上期引述前輩司徒紹講述以呂文成為首的樂隊在廣州先施百貨演出「精神音樂」的事跡，可惜他沒有說明所述事件的年份，如果是上世紀三十年代，演出場地可能不只限於先施百貨公司。
先說演出場地。長堤先施百貨公司、西堤大新百貨公司、惠愛大新百貨公司、十八甫真光百貨公司，為吸引顧客，拓展經營，先後於1917年、1923年、1924年、1927年開設天台遊藝場。遊藝場中設有大戲（粵劇）場，演出以粵劇全女班為主。這4個天台遊藝場除演出粵劇外，還演出京劇、「新派劇」（加插粵曲演唱的文明戲）及映戲（放映電影）、歌座等。由於這些遊藝場演出多種戲劇，門票價廉，所以每場演出都有不少觀眾。尤以大新、先施兩公司的天台廣闊，且布置了園林亭閣，遊藝場多姿多彩，故市民趨之若鶩。1938年日軍侵佔廣州後，大新公司的兩個天台遊藝場和真光公司天台遊藝場先後停業，而先施公司天台遊藝場則改名為大東亞飯店遊藝場，還經常演粵劇，梁懷玉、衛明珠、芳艷芬等曾在此演出，劇碼有《孝感動慈心》《雙娥弄蝶》等。該場營業至上世紀四十年代年代末結束。
現時大部分的資料均說「精神音樂」在上世紀四十年代才在廣州出現。例如編入在《香港粵劇口述史》一書的《呂文成與我——兼論呂文成的音樂》，前輩馮華便說：「在他（呂文成）的音樂生涯裏，四十年代的『精神音樂』也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我們可能估料不到，像六十年代西方『披頭四』的這種『玩法』，呂文成在四十年代便這樣作了。」馮華在1940年入行，或許他是入行後才目睹呂文成在先施百貨公司的遊藝場表演，因而有「四十年代」的說法。
我不大認同「精神音樂」在四十年代才在廣州出現和只在先施百貨公司的遊藝場演出的說法。我認為「精神音樂」有可能在三十年代已在廣州出現，理由是呂文成在1932年從上海南遷香港定居後，與廣州、香港等地音樂家們從事錄音及演出活動。呂文成作為香港「新月」「和聲」「歌林」等唱片公司聘請的固定藝員，長期從事錄製廣東音樂、粵曲唱片工作和樂曲創作。1933年，廣東三江大水災，他積極參加了由香港鐘聲慈善社主辦的救災義演。在三十年代頻繁的演出裏，呂文成為什麼會不演奏當時香港人趨之若鶩的上海流行音樂呢？
●文︰葉世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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