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茶遊記】生命鑄就的航線（中）

●良心

中國飛行員在駝峰航線上也作出了重要貢獻。駝峰航線是飛行員拿命飛出來的，其中有美國人，也有中國人。由於種種原因，很多當年的中國籍駝峰飛行員沒有得到應有的榮譽，甚至有人因為這段經歷而晚景淒涼，備受屈辱。近年許多記述駝峰航線的書籍資料和影視作品中，大多描寫的是美國陸軍航空隊和他們的飛行員，而有關參加駝峰空運的中國航空公司（中航）及飛越駝峰的中國飛行員卻較少提及，也因此中航那些極為優秀的飛行員被人們長期遺忘。其實中航是開闢駝峰航線的先驅，中國航空公司的飛行員是最早探索並試飛駝峰航線成功的。

現有多數資料記載，1942年3月21日，羅斯福正式同意開闢駝峰空運線。那時日軍己佔領緬甸南部中部，即將佔領緬甸全境，徹底切斷滇緬公路這條中國的陸路國際補給線，開闢空中航線已迫在眉睫。1942年4月18日，中航成功完成了對駝峰航線的試航，這標誌着駝峰空中通道正式啟用。中航的試航成功是駝峰空運正式啟動的關鍵一步。有資料顯示，實際早在1941年11月23日，中國航空公司的一架DC-3運輸機就試飛成功一條新的中國—印度航線，即從中國昆明，經緬甸密支那，飛到印度加爾各答，這條新航線就是後來駝峰航線的南線。中航首飛這條航線一個多月後，太平洋戰爭爆發，美國正式對日本宣戰，中美結為盟國，才更加緊了開拓運營駝峰空運的步伐。

在中國航空公司開拓駝峰航線之初，由於負責駝峰空運的美國陸軍航空隊一時無力立刻承擔飛行的重任，中國駐美代表宋子文向美方建議，可以先由中航來承擔這條航線的開闢和運行，美軍只要保證向中航提供飛機。當時的美國中緬印戰區司令史迪威和美國陸軍航空兵司令阿諾德等美軍將領，不希望這條航線由中航來領導。因此他們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由美軍租用中航公司的飛行人員和飛機，來承擔一部分中印航線的任務。美軍承諾，中航飛機損失一架，他們就馬上為中航補充一架。後來美國陸軍航空運輸司令部正式成立了「美國空運隊」，使用從泛美航空公司調撥的25架運輸機正式執行駝峰空運任務（1942年12月移交給新成立的「美國陸軍空運總隊印中聯隊」），並在隨後的幾個月裏逐步擴大運力，到1942年7月，駝峰空運業務從試航階段轉入常態化、大規模運營的時期。中國航空公司與美國陸軍空運總隊共同承擔駝峰飛行任務。1942年上半年，中航便已實現每日至少一次飛越駝峰的飛行頻率，下半年每月平均完成150個來回，標誌着航線試航與運營的成功。中國航空公司的成功探索試航，為後續駝峰航線正式運營積累了寶貴經驗。

根據現有一些資料顯示，時任中國航空公司飛行員的陳文寬成功試航了駝峰航線的東南線，並得到了當時中國高層的認可。由於陳文寬在開闢駝峰空中航線的過程中扮演了關鍵角色，後來又成為中國第一位飛越駝峰航線的機長，因此他成功試航的駝峰航線東南線曾被稱為「陳文寬航線」。陳文寬1913年出生在廣東台山，10歲時隨父親到美國，輾轉之後於1933年在東海岸的巴爾的摩取得飛行資格，只不過當時美國經濟蕭條，陳文寬即使會開飛機也找不到工作，但中國此時正在發展航空業，於是陳文寬加入中國航空公司，成了公司裏的第三名中國飛行員。

駝峰航線正式開通後，中航在駝峰空運中主要負責從印度汀江經緬甸北部、雲南西部和中部，最終抵達昆明的航線。這條航線是駝峰航線的核心組成部分。中航的運輸任務主要沿南線飛行。南線從印度汀江起飛，穿越緬甸北部的密支那、葡萄等地，然後經雲南的騰沖、保山、大理（如雲南驛機場），最終到達昆明巫家壩機場。

雖然中國航空公司和中國飛行員較早開拓了駝峰航線，但相對美軍航空隊，中國航空公司的飛機和人員都很少，因此中國航空公司的駝峰空運量也相對較少。1942年初中國航空公司參加駝峰空運的飛機只有3架，1944年底達30架。隨着機隊規模擴大，中國航空公司的駝峰運量增長迅速，從1942年的1,758噸增至1945年的19,297噸，3年激增9.9倍。在1942年4月到1945年9月期間，中國航空公司通過駝峰空運累計運送物資7.5萬噸（也有統計為9萬噸），其中向中國運入物資5萬噸，運出物資近2.5萬噸。

但是中航飛行員要比美軍空運隊的飛行員更加辛苦，他們除了要完成在駝峰航線的空運任務外，還經常要被抽調去完成中國國內抗日戰場的緊急運輸任務。就是在駝峰航線上，他們除了要承擔盟國援華物資的運輸任務外，還要承擔中國對外出口物資的運輸。中國當時急需出口外國所需物資，或創匯購買，或用於交換中國抗戰所急需的物資。滇緬公路被切斷以後，外國急需的中國稀有金屬等戰略物資的出口運輸就轉移到了駝峰航線，特別是由中航公司承擔。

除了要比美軍空運聯隊的飛行員承擔更多運輸任務外，中航飛行員還要在飛行中冒更多風險。中國航空公司是民用航空公司，他們的飛機上沒有塗繪美國或者中國軍用飛機的標誌，這是希望在遭遇敵人時，可以享有國際公約中對待戰場上的「平民」而不是「軍人」的待遇，但完全無視國際公約的日軍照樣瘋狂襲擊中國航空公司的運輸機。而美軍空運隊會更多地受到美國空軍戰鬥部隊，即第十航空隊和第十四航空隊的護航。

中航飛行人員具有高超的飛行技術和豐富的航運經驗以及有家國情懷，他們的單機載運量和出勤率比美軍更多。史迪威將軍曾高度稱讚中航飛行員：「在中國航空公司飛行人員的面前，美國空運總隊的飛行員就好像一群外行。」在美國空運隊面前顯得有些鶴立雞群的中國航空公司飛行員，是駝峰航線上的一支「飛虎隊」。中航先後參加駝峰空運的飛行員有200人，地勤人員有約1,000人，約2/3是中國籍飛行人員，很多中航飛行員在駝峰航線上飛了500個來回，有的達到700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