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中】雪落的聲音

鄧達智

雪落，燃燒。完全兩回事，卻發生在前後兩天。雪落，在德國Dusseldorf連續幾天特別寒冷，離開前夜天色灰濛帶光，而非平素黑漆。曾經在北國加拿大上課多年，對這種冬季常見的天色再熟悉不過，正是下雪的預告。

我愛雪落的風景，更愛雪落無聲。除非雪落重了，積雪從屋頂裂開及掉落地下，可那聲音並非來自雪的本身，乃外來衝擊所致。每年冬季總會跑一趟下雪的國度，懷緬中學及大學時期曾經在北國生活過。

想不到今年11月底，倫敦的天氣勁冷，且落下輕微雪花，着地即溶，晚上氣溫下降到零下三四度，早晨行人路上都結了冰，走路要特別提高警覺。舊時上課，在加拿大安省安大略湖水流入聖羅倫斯河出海的「漏斗」位——千島湖畔（ Thousand Islands ）古城Kingston。當年不比今天環球暖化，冬季嚴寒湖水結冰，始終大湖且水極深，經常不一定立即下雪，而是濕氣濃重引起Freezing Rain；先下雨，後下雪，雨水落在路上結冰，冰的表面必然平滑如鏡，隨後下雪掩蓋結冰路面，這時候最危險。不少人忽略危險程度，可能趕路跑步，才起步即滑倒，最怕背部着地碰撞後腦，不幸的人當場死亡，更不幸的人從此變成植物人，所以每年雪落季節開始之前及整個冬季，電視、電台、報章、學校不斷重複廣播提醒：雪雨將至，請走路額外小心，防止跌撞後腦，引起嚴重後果。

德國西部沒有Kingston或倫敦的空氣潮濕，雪落下來非常平靜，雪花似鵝毛片片散落，氣溫雖然極冷，卻難禁走到路上或花園中，讓白雪將自己自頂至踵，黑髮黑衣服上全部鋪上白色，帶來滿心喜悅。

本來今天的稿子，有關遇上西歐早雪的喜悅，誰知下機即碰上大埔宏福苑五級大火。雪與火，一冷一熱對比，整夜望着火災新聞報道，難以入眠，這種慘況不應在以建設快速及公共安全馳名於世的香港發生；世事無絕對，它卻發生了。

對死難者，尤其英勇救火而犧牲的消防員何偉豪先生寄予無限哀思。對死難者家屬，寄予慰問及同情。但願因是次火災失去家園的市民，盡快獲得安置，回復正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