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乾坤】「癲」峰上的父母

余似心

最近公映的港產片《無名指》，講一對夫婦因女兒患上罕見的肌肉萎縮症，二人在照顧壓力和生活打擊下心力交瘁，選擇了逃避……這故事令我想起一些認識的朋友夫婦，也曾面對子女長期病患而令人生陷入谷底，他們承受的壓力和痛苦，實非旁人可以理解，希望社會能給予這些家庭更多資源和支持，助他們度過苦厄。

很多年前，我的一位男同事的老婆生了3個女兒後，歡天喜地迎來一個兒子，其後竟獲悉兒子患了敗血病，活不過5歲。面對兒子，夫妻二人從天堂跌下了地獄。為了不想面對將會失去兒子的痛苦，他決定把兒子交給外母照顧，男同事說：「免日久生情，他離世時更傷痛。」而他就久不久去看看這個口中所說的「即將失去」的兒子。雖然如此，但情緒壓力仍彌漫着整個家庭，男同事眼神永遠憂鬱，也無心關懷3個女兒，夫妻關係顯得緊張。我離開這公司後，聽說他兒子病逝了，不久夫妻兩人也離婚了，女兒們跟着太太生活，但大女竟成了邊青……多年後遇見，他已在內地娶妻了，生了個健康的男孩。他的故事也實在令人唏噓。一個接受不了的現實，打碎了一家的心靈和幸福。

另一對朋友夫婦，長女身體健康，次子卻患了玻璃骨症，經常出入醫院，接受大大小小的手術，在照顧上二人一直處於壓力「癲」峰，加上生活壓力，夫妻常有衝突。兒子最終活到10歲離開了，一個家庭百感交集，像經歷了一場漫長的戰爭。戰後，已不懂如何面對正常生活，夫婦二人都變得蒼老乏力。不久二人決定離婚，女兒也像個懸在半空的氣球，沒有所依。

記得我上中學時，總在小巴遇見一位年邁母親抱着一個擁有成年人頭顱、幼兒身軀的兒子。兒子常唱着歌，看出他很愛媽媽，這個母親沒有放棄她的兒子。後來從電視看到，知道她的兒子活到了40多歲，這母親也夠堅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