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誌】牛肉火鍋味悠長

李　朔

兒時，牛肉火鍋對我的誘惑，是難以抗拒的。每逢冬天，母親經常一大早去市場買新鮮的牛骨和牛肉，張羅一頓牛肉火鍋。先用牛骨熬製湯底，熬足幾個小時。熬得香氣四溢，從鍋蓋慢慢鑽出來，我和弟弟總迫不及待掀開鍋蓋要盛湯來喝。「別着急，很燙嘴。」母親邊說邊用筷子夾起盤中薄切的牛肉片放在笊籬上面，放入湯中開始煮。不到幾秒功夫，牛肉熟了，母親撈起來放在我們的碗裏，再盛上湯。我夾了一塊，蘸上醬料吃一口，再喝一口湯。牛骨湯的醇香味、牛肉的鮮嫩味和醬料的辣味融合在一起，舌尖的味蕾幾度淪陷。我和弟弟顧不上燙嘴，一塊接一塊往嘴裏塞。母親笑着看着我們，動作嫺熟地往鍋裏添加牛肉繼續煮。火鍋裏升騰起的熱氣瀰漫在整個房間，我們吃着熱騰騰的牛肉火鍋，天南海北地聊着，別提有多幸福。

上大學後，母親總擔心我在外吃不飽，也想着讓我外地的舍友們嘗嘗潮汕美食。有時便從家鄉寄來牛肉，讓我煮牛肉火鍋和舍友們一起吃。寢室裏，我和舍友圍坐在桌前，邊吃邊聊天。現在想來，那牛肉火鍋裏縈繞着母親對於出門在外的孩子深深的愛和期許。

後來，我畢業留在了外地工作。每次回老家，母親總會提前準備好食材，張羅一頓牛肉火鍋等我回去。母親老了，她的雙手因歲月的磨礪而顯得有些皺紋，卻靈活地一手抓着笊籬，一手拿着筷子，熟練地煮着牛肉。「多吃點，補補身體。」母親邊說邊將熟透的牛肉放到我的碗裏，我邊吃邊豎起大拇指誇讚母親的好手藝，母親樂得合不攏嘴。窗外寒風凜冽，屋內熱氣騰騰。這一刻，生活中所有的壓力和煩惱都煙消雲散，只需靜靜享受和家人團聚的快樂時光。

一鍋熱氣騰騰的火鍋，是味蕾的狂歡，是幸福的滋味。也許我們缺的不是一頓牛肉火鍋，更多的是一種生活的盼頭，家的溫馨。又到了寒風刺骨的冬天，我給母親打了通電話：「媽，過兩天我要回家吃一頓牛肉火鍋。」電話那頭的母親喜不自禁：「隨時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