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在門口檢票處按下按鈕、留下影像、戴上手帶，歡迎來到《TechBox 2024：LEVEL 66─街機計畫》的遊戲世界。步入西九自由空間大盒，這裏早已成為幽暗空曠的遊樂場，在聲音、影像、燈光的交錯引導下，觀眾身體力行步步闖關，又在穿插的表演中觀望、體驗。這裏像是一個迷你版的魷魚遊戲，當然，是happy version。
首席藝術家葉旭耀說，在這裏，玩或者不玩，都是合理的選擇。「我鼓勵觀眾玩，你們玩些什麼？怎麼玩？是我想要提問的東西。」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西九文化區管理局提供
跨媒體作品《LEVEL 66─街機計畫》是西九跨界實驗平台TechBox的最新作品，由媒體藝術家葉旭耀，聯同香港演藝學院舞台及製作藝術學院師生和畢業生，與西九表演藝術處戲劇組、技術及製作組共同創作完成。作品從電子遊戲發想，融入參與式劇場、裝置藝術和互動設計等元素，讓觀眾置身巨大的遊戲現場，感受規則與創作之間的豐富關係。
不同關卡中所展現的社會情境與人類關係，亦讓整個作品充滿了戲謔的反思與思維的博弈。「選邊站」、「指鹿為馬」、「電車難題」、「人鬼獸」、「愛情遊戲」、「說謊悖論」……這也是一場當下的社會實驗。
遊戲與劇場，天作之合
首席藝術家葉旭耀是實驗電影導演、媒體藝術家與獨立策展人，近年來熱衷研究電影、電腦遊戲及當代媒體藝術元素的混合多元創作。對他來說，遊戲不僅是內容，亦是創作方法。
「遊戲是非常普及和通俗的文化創作形式。一方面，我喜歡通俗些的東西，我本身是讀電影的，也和通俗文化相關。另一方面，遊戲不僅通俗，同時又有很多powerful、很有趣的可能。」葉旭耀說，遊戲可以簡化為一個規則的體系，當你參與遊戲時，便表示願意放棄某些自由去遵守這些規則、投入這個制度，而透過這些規則又會產生出無窮的可能性。「就像打麻將，有這些規則，好像可以一直打下去，打極也打不完。」
換句話說，在極其簡單或者有限的設定下，卻能不斷產生變數，變化、延展出無限的可能，這便是遊戲作為創作方法的要義。
作為媒體藝術家，葉旭耀並不是劇場創作的常客，這次與TechBox劇場的人們通力合作，卻發現遊戲與劇場是完美搭檔。「『play』，可以是玩，可以是扮演，也可以是戲劇。」他說，「我發現在劇場創作中，導演和演員去作訓練，一開始也經常玩遊戲，遊戲和劇場很脗合。比如在方法中，有時也是利用幾率去做創作，又例如open ending——不知道怎麼完，幾時完。」
聲光電，成為主角
這次與演藝舞台及製作藝術學院的師生合作，又與西九戲劇組、技術及製作組磨合，葉旭耀介紹整個作品的醞釀及發展超過一年時間。前期準備時，他除自己外，亦邀請外國的藝術家一起來做工作坊，講解遊戲和當代藝術之間的關係，「主要是讓其他創作人慢慢明白遊戲和他們創作間的關係。例如燈光設計與音響設計方面，原來是可以這樣做的。這個很重要，不然，突然一個不是做劇場的人進來做一個劇場作品，還要是沒有文本的，他們可能很焦慮和恐懼。」他笑道。
整個合作過程，葉旭耀是「100%滿意」。「為什麼TechBox這麼有趣，就因為對我來說，那幫同學、朋友，其實正在做的是和我相近的媒體藝術，但他們可能沒有意識到這點。比如燈光，放在博物館，那就是媒體藝術；放在劇場，是燈光設計。我的工作，有點像是為他們的自信賦能。比如今天的演出中我看到那個燈光設計很突出，它引領觀眾，而非服務於一個劇本。我希望令他們覺得，原來我的燈光設計可以創造出這麼一個感性的、概念性的空間。」在大盒這個遊戲現場，燈光、聲音與影像不再是普通劇作中的工具與手段，它們本身就是主角，一同塑造空間、引導觀眾，「而不是因為要表達某種情感或故事。」
媒體藝術，不比塞尚更抽象
說起媒體藝術，大部分人會有摸不着頭腦的感覺，覺得冷冰冰、離自己很遠，還很抽象，搞不懂該怎麼理解。葉旭耀卻說，這簡直是大大的誤解。「你日日都在接觸各種電子產品、各種媒體，你和這些科技的距離，肯定比你和一幅繪畫的距離要近。很多人根本不懂畫畫也不會畫畫，但為什麼覺得自己與繪畫的距離比媒體更近呢？」
他認為，很多人認為媒體藝術很抽象，也許是因為認識這個東西的歷史比較短，而並非它本質是抽象。「媒體藝術並不比繪畫或者古典音樂更抽象，而是奇怪的，尤其在香港，大家有這種尷尬的誤解。繪畫容易理解嗎？比如看塞尚的畫，一堆橙子，他其實不是真的畫橙子哦，但你卻覺得自己看明白了，這個才恐怖不是嗎？你看着這個橙子覺得很comfortable，我覺得這件事恐怖點。」他大笑，「所以，我不是說（繪畫和媒體藝術）孰高孰低，而是在與我們的關係和聯結方面，我們的認知是有盲點的。」
不論是繪畫、古典音樂，還是媒體藝術，也許都是抽象的，葉旭耀覺得自己的工作就是用通俗的方式來展現，讓觀眾覺得：原來是可以這樣的。
《TechBox 2024：LEVEL 66──街機計畫》日期及時間
日期：8月3日 晚上8時，8月3、4日 下午3時
地點：西九文化區 自由空間大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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