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文中常見許多歷史人物，其際遇引得許多詩人同病相憐，故而成為典故。如「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中的馮唐與李廣，前者是老來難以得志的代表，後者則更加複雜。今天就與大家分享與李廣有關的詩文，從中回看「飛將軍」跌宕起伏的一生。
漢朝名將李廣，先祖乃秦朝名將李信，李廣可謂名副其實的將門之後，一生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歷四十餘年，殺敵無數，令匈奴人聞風喪膽，稱之為「飛將軍」。
有關李廣的傳說有很多，據《史記·李將軍列傳》說，李廣身高過人，神力無窮，猿臂善射。他愛惜士卒，深得士兵的愛戴。他亦為人廉潔，得賞賜即分予麾下，平日與士卒共飲食，到其去世時家無餘財。
李廣猿臂善射，就有傳說他能箭射入石中，唐代詩人盧綸曾有《塞下曲》一詩記曰：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
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這傳說並非盧綸杜撰出來的，《史記·李將軍列傳》也有所印證，原文是：「廣出獵，見草中石，以為虎而射之。中石沒鏃，視之，石也。」可見詩歌也有其根據之處。
另外，王昌齡又在《出塞》一詩中寫道：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
這詩顯淺，更容易受後世人記憶、尊崇和引用。只可惜終其一生，也未曾被封過侯，他於武帝元狩四年去世時，也僅「受祿二千石」而已。難怪在《滕王閣序》中也有「馮唐易老，李廣難封」的感慨。
「李廣難封」引詩人共情
李廣善射善戰亦非浪得虛名。武帝元光六年左右，李廣領兵出雁門關攻擊匈奴。可惜孤軍作戰，被匈奴包圍至全軍覆沒，李廣受傷被俘。匈奴人見他受了重傷，不能騎馬，遂於兩隻馬之間拉設一繩網，讓他臥於網中。
李廣佯作將死，行了十多里後，乘匈奴人防備不嚴，發覺身旁有一匈奴少年所騎的是快馬，乃騰躍而起推倒胡兒，取其弓、奪其馬，回頭就走。
匈奴兵發覺後，數百騎追上來，反被李廣用箭射殺十多人，令他們不敢太過逼近。到李廣的箭用盡，又怎麼辦呢？李廣當發覺匈奴兵追近時，就回身佯作拉弓放箭，嚇得追兵拉馬一滯，李廣又乘機逃遠。可見李廣在匈奴人心目中，威名甚大，令匈奴畏懼，李廣遂成功逃回漢軍中。
宋代偉大的愛國詩人辛棄疾，就把這一段事跡寫成《卜算子·千古李將軍》，一方面是為李廣抱不平，另一方面也為自己的身世遭遇作出申訴：
千古李將軍，奪得胡兒馬。李蔡為人在下中，卻是封侯者。
芸草去陳根，筧竹添新瓦。萬一朝廷舉力田，捨我其誰也？
詞中提及的李蔡，是李廣的堂弟，他在景帝時曾官至郡守，武帝時曾隨大將軍衛青出擊匈奴，有功封樂安侯，後更做到丞相。反觀李廣，他也隨大將軍衛青出擊匈奴，並自願請作先鋒。但武帝密函衛青，說李廣犯了霉運，不能交予先鋒重任。衛青遂安排他作後隊，支援東路。不幸的是，李廣在沙漠中迷路，錯過了會戰時機。戰後，衛青以李廣延誤戰機罪要審問他。李廣不願受審之辱，憤而自殺，享年六十餘歲。
◆雨亭（退休中學中文科教師，從事教育工作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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