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有套內地電視劇非常火,連帶它的小說也再次火熱起來。小說主角有個姐夫,書中的設定他就是「呂洞玄轉世」,風流儒雅,能在千里之外飛劍取人頭顱,而且還是武當山道長。我看着看着就覺得他眼熟,疑心這個角色的原型就是八仙之一的呂洞賓。

有關呂洞賓生平的記載很多,但諸多事跡孰真孰假,沒有一個定論。其中,大致認為他姓呂,名岩,字洞賓,道號純陽子,自稱回道人。河東蒲州河中府(今山西芮城永樂鎮)人,八仙之一,和鍾離權(正陽子)同被稱為道教全真派祖師。至於生卒年,目前也沒有確鑿說法,大抵就是唐末進士、五代宋初的道士。

呂洞賓是「守谷之客」

有關呂洞賓之所以字洞賓,稱「回道人」是有原因的。這個回字,據北宋劉斧所說,「生於江口,長於山口」,兩個口字疊加起來就是呂字。而呂洞賓是「守谷之客」,「谷者,洞也,客者,賓也」,所以字曰洞賓(北宋劉斧輯《青瑣高議》卷八《呂先生記》)。

《宋史·陳摶傳》傳末曾經提到呂洞賓,指他是「關西逸人」,也即今函谷關或潼關以西地區的隱士。並且,指「呂洞賓有劍術,百餘歲而童顏,步履輕疾,頃刻數百里,世以為神仙」,這也是後世描述呂洞賓精於劍術的源頭。

呂洞賓劍術之精妙,南宋吳曾也有所記錄。呂洞賓曾經自傳生平,指出在遇鍾權離度化得道後,曾一度郭上灶,二度趙仙姑。而世人皆稱道他「飛劍取人頭」,但卻不明白箇中真理。他其實有「三劍」:「一斷煩惱,二斷貪嗔,三斷色慾。」他認為世人與其傳誦他的神通,不如傳他的「法」;與其傳他的「法」,不如傳他的「行」。如果不明其中真理,反其道而行之,「終不成道。」(南宋吳曾《能改齋漫錄》卷十八《神仙鬼怪》「呂洞賓傳神仙之法」條)

呂洞賓除了是劍術通玄的「劍仙」外,也是一個出口成詩的「詩仙」。據西崑體詩人楊億記載,他的同僚張洎有一日在家中遇到一個名為呂洞賓的隱士,自言是唐肅宗禮部侍郎呂渭的孫子。在席間,呂洞賓索取紙筆,書「七言四韻詞一章」,留贈張洎。其詩末句云「功成當在破瓜年」,所謂「破瓜年」,就是「二八年華」,而八乘八即六十四,預言張洎將於六十四歲羽化。(楊億《楊文公談苑》的《類苑》卷四十二「呂洞賓」條)

呂洞賓傳世的詩很多,楊億記了一首《自詠》:「朝辭百越暮三吳,袖有青蛇膽氣麄。三入岳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裏面有「三入岳陽」一事,就是後來元神仙道化劇《呂洞賓三醉岳陽樓》的原型。因此,呂洞賓也成了「酒仙」。

劍仙、詩仙、酒仙,無怪乎後世都把呂洞賓當成偶像。對,還要提一句,詩中「袖有青蛇」一句,也成就了開篇提及的小說的一個角色——李淳罡的成名劍招「兩袖青蛇」。

◆葉德平博士,香港作家,香港教育大學課程與教學系高級講師,主要教授「文化傳承教育與藝術管理榮譽文學士」課程,曾出版多本香港歷史、文化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