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北 全國人大代表 立法會議員 工聯會會長

最低工資問題常引起爭議,部分僱主提出「削弱競爭力論」「成本增加論」「漣漪效應論」等謬論詆毀最低工資制度,企圖剝削勞工「賺到盡」。在勞工權益上,香港社會為最底層員工所做的實在太少,事實上最低工資只是對最底層員工設下最起碼的生活保障底線,讓他們可以用自己的勞力換取合理、能應付基本生活的收入。合理的工資才能產生消費動能,刺激經濟發展,現時領取最低工資的勞動人口少之又少,提升最低工資其實對整體員工薪酬影響不大,老闆資本家要是利益全取,經濟就難以活起來,唇亡齒寒。

月前政府宣布接納最低工資委員會檢討機制建議,最低工資水平的檢討將由以往的「兩年一檢」改為「一年一檢」。同時政府引入「可加不減」方程式計算最低工資調幅,將整體甲類消費物價指數的按年變動率,以及「共享經濟繁榮」因素納入計算。預期首個按新檢討機制得出的法定最低工資水平將於2026年5月1日生效。

聲稱「削弱競爭力」者鼠目寸光

現時領取最低工資的工人佔勞動人口的0.6%,約1.77萬人,是最不能自我保護、最沒有議價能力的一群,也是最不願意躺平的一群。在工資問題上,香港則有一個特殊僱主群體,只要一發聲,便代表全體老闆,個個體面光鮮,卻予人錙銖必較的觀感。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指出:工資決定於資本家和工人之間的敵對的鬥爭。勝利必定屬於資本家。資本家沒有工資能比工人沒有資本家活得長久。最低的和唯一必要的工資額就是工人在勞動期間的生活費用,再加上使工人能夠養家糊口並使工人種族不致死絕的費用。可是,對於許多老闆來說,他們認為主動加薪哪怕再多都可以,但被動加薪哪怕再少,就是不願意。不是加多少的問題,而是由誰加的問題,始終認為加薪的決定權是要緊握在他們手上。所以對於通過政府以方程式計算的最低工資,無論加幅多少,有部分老闆依然冥頑不靈,不會滿意的。

雖然香港餐飲聯業協會會長黃家和贊同,新的方程式是勞資雙方都能接受的共識,相信計算出來的加幅會符合經濟情況,未來亦不需要再經常爭拗如何釐定最低工資水平。然而,不同意新機制的仍大有人在。有商界人士認為,新方程式沒有考慮商界的負擔能力,甚至聲稱最低工資會導致商界的成本暴增,削弱競爭力,最終業務萎縮,引致惡性循環。

首先,說到競爭力,我們很多時以新加坡與香港作比較。在2022年8月15日,新加坡零售業勞資政工作組公布對零售業漸進式薪金模式的建議,由2022年9月1日至2025年8月31日,把零售業低收入僱員的總月薪增長設在18%,複合年均增長率則設在8.4%至8.5%,最低總月薪(包括津貼及績效獎金等可變動薪資)為1,850新加坡元(以當時匯率1新加坡元大概等於5.7港元計算,即等於約10,500元),至2025年9月1日可達超過2,175新加坡元。當時新加坡共有約14,000名收銀員和零售助理的月薪低於1,850新加坡元。在2023年2月,新加坡人力部又宣布,在同年3月1日於餐飲業實施漸進式薪金模式,快餐和超市熟食檔員工薪金上漲至1,750新加坡元,2024年同月增至1,915新加坡元,到2025年同月達至2,080新加坡元,涵蓋至少2.6萬名全職員工和1.5萬名兼職員工。

壓低工資令勞工不願奮鬥

用香港商界的思維,新加坡的做法理應使自身完全失去競爭力。然而事實是新加坡2024年2月的零售業銷售額,與2023年同比增長8.4%,表現強勁,獲得不少經濟分析師唱好,認為有望繼續增長。

勞工不是機器,而是有感情的。僱主爭相壓低員工的工資,導致勞工要長時間工作才能維持生活,甚至如何工作也無法應付生活壓力。這樣被壓榨,如何有工作的動力呢?結果,勞工質素低,影響業務,僱主為維持經營再壓縮成本,進一步壓榨僱員,造成惡性循環,這才是對競爭力最大的損害。政府有責任撥亂反正,糾正僱主觀念,保障勞工權益,為提高生產力和競爭力提供有效動力。

(未完,明日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