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戲骨高雄（原名何耀深）近期依然活躍在影視圈。最近，他在何澍培導演的《師兄太穩健》中飾演忘情，頗受關注，他還在今年8月於愛奇藝播出、由何泓輝執導的《明月入卿懷》中飾演風行雲。社交媒體上也有眾多網友晒出偶遇他的合照，問：「你是否還能記得這位演員的經典角色？」從《精武門》中的霍元甲、《英雄無淚》中的陳忠，到《小李飛刀》中的上官金虹、《隋唐英雄傳》的羅藝……一個個經典角色耳熟能詳、熠熠生輝。從上世紀六十年代入行，高雄的演藝生涯已經超過50年，他如何看待自己曾經演過的角色，印象最深刻的又是哪位？香港文匯報記者專訪演員高雄，聽他講述演藝生涯的幕後故事。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丁寧 圖：受訪者提供
回憶起高雄的經典角色，觀眾心中想到的第一個可能就是「霍元甲」。1995年由亞洲電視本港台與衛星電視中文台聯合製作的劇集《精武門》，甄子丹、萬綺雯、高雄等眾多影星連袂主演，一經上映就火爆亞洲。高雄飾演的霍元甲既有雲淡風輕的大俠之風，亦有仁者無敵的廣闊胸襟，是無數觀眾心中永恒的影視記憶，社交平台也經常可見觀眾對高雄版霍元甲的懷念。高雄回憶道：「最初找我演霍元甲的時候，我只聽說過霍元甲這個名字，並不清楚他的秉性。為了深入了解他，我做了許多功課，找到香港老一輩的功夫師傅諮詢，後來一位叫石堅的電影演員把留存下來的剪報展示給我，告訴我他心中的霍元甲形象。我意識到霍元甲並非『用武力解決問題』的人，而是『用武德去說服別人』。」這也是高雄詮釋的霍元甲內核，是一名仁者，充滿了「仁義之心」。高雄的霍元甲和真實的霍元甲形象不同，比如雖剪掉辮子留了小鬍子——但是，他對霍元甲內心的詮釋卻一直令觀眾念念不忘。
時隔40年觀眾猶記「風火雷」
在飾演霍元甲之前，高雄亦有出演關於霍元甲之子的作品，這也顯示出高雄與霍元甲一家的緣分，正如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反派角色——《霍東閣》中的風火雷。《霍東閣》是1984年亞洲電視出品的電視劇，由徐小明監製。講的是霍元甲之子霍東閣在父親及陳真相繼去世後，面對內憂外患選擇重振精武門，拯救國家於危亡之中。
高雄飾演的風火雷初期以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反派形象登場，多次與霍東閣展開激烈對戰。這個角色最初很邪惡，傷害了很多無辜的人，比如女主角小玉。「當時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風火雷來到一個破廟躲雨，小玉也在這個廟裏，風火雷就強暴了她，雨停後風火雷走出去，小玉沒有哭，只是躲在漆黑的小廟裏，很可憐的樣子，風火雷走到門口再回頭看她，拿出錢來丟過去。那場戲上映時所有觀眾都臭罵這個角色，但後來風火雷受了霍東閣的感召，人物內心發生了轉變，他開始意識到正邪之分，開始懺悔自己的罪惡，為了彌補他犯下的錯誤，他到處打聽小玉在哪裏，最終為了保護小玉而死。」
從大惡之人轉變成為保護他人而死的人，風火雷令許多觀眾都十分難忘。後來高雄去濟南拍戲時，還被附近的居民認了出來，他們在背後大叫：「風火雷！」高雄笑說：「觀眾叫不出我的名字，但是能夠叫出來我戲裏面的名字，我也很開心。其實不管正派反派，只要演得好都會深入人心。」
選片最注重社會意義
大眾對高雄的印象常在於武打片或功夫片，其實他亦出演過許多不同類型的作品，比如恐怖片等。他提到自己曾經拍攝過《香港奇案實錄》的「屋村狂父斬頭」單元，這部由亞洲電視製作的奇案式劇集，改編自2005年在觀塘茶寮坳順利邨發生的一宗倫常命案，他在劇中飾演父親「陳強」。他選擇拍攝這部電視劇是因為其很有社會意義，這也是他在選片時非常看重的地方。他說：「我們希望通過這個故事探討香港當時的社會問題，並呼籲政府加強對弱勢群體的關注，當時香港有許多居民像陳強一樣沒有讀過書，在工廠裏做工養活全家人。陳強在失業後找不到新工作，又還沒到可以拿長者津貼的年齡，只能借錢養家，他的精神時刻緊繃着，最後就像一個炸彈一樣爆炸了。可惜的是當時對這部劇的宣傳不夠，許多觀眾以為只是單純的恐怖片。」
高雄說，當時有朋友提醒他，這種電視劇可能會破壞他的影視形象。高雄則表示從不在意所謂「形象」，選片最重要的是故事是否能觸動他，正如《香港奇案實錄》對於社會問題的深入挖掘，「同時，我亦希望通過這個故事告訴大家，無論發生什麼艱難的事情都應該告訴家人，一家人風雨同舟，而不是自己強撐。」
勤學好問攻克語言關
在採訪過程中，高雄常常掛在嘴上的話就是要「要多做功課、做好功課」。高雄所說的「功課」指的是什麼？「首先是我的普通話。」高雄十幾年前就到內地影視圈發展，「最初我連一句普通話的『謝謝你』都不會講。對戲時講的是廣東話對白，但和我一起演戲的內地演員和負責收音的工作人員都不懂廣東話，他們不知道我的對白什麼時候結束，這會影響拍攝。於是我下決心學好普通話，我先用普通話講第一句和最後一句，起碼讓對手演員知道什麼時候接我的詞，逐漸再用普通話說好中間的對白。」每次當他遇到不認識的字時，他就圈出來，找其他工作人員詢問這個字的發音和字意，慢慢積累自己的語言庫。
同時，高雄的「功課」亦包括弄懂飾演角色的人物內涵和邏輯——他演戲的方法是從角色的「身份」「家庭背景」及「知識水平」出發。「人的出身、成長經歷和接受的教育水平不同，性格和想法自然都不同，以此作為出發點，再去探討戲裏面他會遇到什麼問題、怎麼處理遇到的問題，並如何到達他最終的結局。試想一個從小沒念過書的人，他成功的道路肯定和讀過書的人是不同的，可能更有『草莽氣』，這些地方琢磨起來都很有意思。我會把自己的想法和導演溝通，聽聽導演的建議。」高雄認為，這個探索人物的過程非常好玩、有趣，「所以到現在我沒有想過退休，這個工作是我自己喜歡、我自己選擇的，我要尊重它。如果有天我不記得對白，行動也不便，那才到我該退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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