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台客聚】虎跳峽的月光

伍呆呆

自前年到去年，從去年到今年，我已經連續3年、連續3次，每年、每次都在相近的時節到雲南昆明旅行。這3年裏，我到滇池旁的海埂大壩餵過海鷗，在海晏村的微風中曬過太陽，在海洪濕地公園的樹林中欣賞過落日，在百草村的街頭巷尾品嘗過村民手工醃製的鹹菜……而最近一次路經昆明，我的目的地卻是香格里拉的虎跳峽。

我是一個隨性的人，一向隨遇而安，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都沒有太多的目標和規劃，旅行也一樣。此前與朋友相約自駕去看虎跳峽，朋友臨時變卦，我便按自己的節奏帶着小狗，選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就駕車出發了。先是開了1,300多公里從廣州到湖北襄陽探親，又彎了幾道彎，回頭經湖南和重慶，輾轉1,600多公里到了昆明，去探與我不常見面但也親如姐妹般的同學王瑩瑩。

瑩瑩的性情與我並無兩樣，雖然年底工作繁忙，但我到了後，她二話不說，就向單位請了假，第二天便帶着我出發前往虎跳峽，來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瑩瑩是土生土長的雲南人，對雲南的地貌和風土人情都了如指掌，因她的假期有限，而我也要在幾天後趕回深圳參加兩個活動，她便飛快地規劃好了路線和行程，第一天就開了400多公里直奔我未去過的沙溪古鎮，用了短短一天時間就完成了在沙溪古鎮的「打卡遊」。第二天又是400多公里的車程，從大理的沙溪古鎮到了跨越雲南麗江和四川涼山彝族自治州兩地的瀘沽湖。

如此，我們短短的旅程幾乎有一半都是駕車在路上。我自認開車是一員「猛將」，瑩瑩亦不遜色，雲南的山路險峻，高速公路亦是，陡坡和彎道頗多，瑩瑩還本着節儉的原則選擇了避開高速，走不用收費的國道和鄉道。險峻的山道便由對道路熟悉的瑩瑩駕駛，我則坐在副駕給瑩瑩餵水果、零食，以及端茶遞藥——「遞藥」，是因為瑩瑩小恙，還在喝中藥調理身體。我們的車子上除放着一大壺開水，還放了一大壺煲好的中藥，兩隻水壺隨着山路的顛簸一起熱鬧地在後座跳着踢踏舞。我隨着車上的音樂、後座的「舞曲」和車窗外掠過的風景不停地和駕車的瑩瑩「八卦」。性情相似的人「八卦」起來很輕鬆，能「get」到對方的笑點，聽得懂對方的「梗」。一路上，車外的風景很美，車裏的笑聲很歡樂。

然而樂極生悲。到了瀘沽湖，因為白天天氣太好，我們沒看成湖面的晨霧，亦因為夜裏溫度太低，我們也未能參加摩梭人的篝火晚會，只草草地到網紅打卡點「走婚橋」看了看。在駕車回酒店的路上，由於天色太暗，山路太彎，又才吃過晚餐，喝過苦苦的中藥，瑩瑩這位勇猛的「老」司機，竟然悲慘地暈車了，一停下車就衝進衞生間吐了個天翻地覆……又在幾百公里以後，我們終於穿越險象環生、落石滿地的山路，進了被稱為「中國最美峽谷之一」的虎跳峽。在當地朋友的陪伴下，去「打卡」看了那塊著名的大石頭和水流最湍急的景點，又去走了著名的徒步路線……夜裏，我倚在我們所住的「90號農家小院」窗邊，望着窗下流淌的金沙江，遠處隱隱可見的玉龍雪山，頭頂漫天的繁星，以及亮得像太陽一樣的圓月，寫了一首《虎跳峽的月光》，用AI譜成了一首很好聽的歌。這次虎跳峽之行，就在虎跳峽的月光下落幕了。

後來很多朋友都說我的這次旅行過於匆忙。我卻是覺得，旅行的最終目的，不一定是某一些真實的風景，或是某一個確定的去處，而是我們在旅途中的心境，我們用眼睛、用心記住的一切，亦或是一路與我們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