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講呢啲】屎坑關刀—文唔得，武唔得

●梁振輝 香港資深出版人

今期所述說的歇後語由廣東人「原創」——並沒根據「前作」的意念而創作的。

據《三國演義》中的描述，劉備的二弟關雲長（關羽），俗稱「關公」。他所用的兵器人稱「關刀」，是一把長柄子大刀，由於又長又重，常人不易舞動。「茅廁」又叫「廁所」、「糞坑」，廣東人多叫「屎坑」；通常只供一至二人使用，內頭的空間有多大可想而知。由於不會有人經常來搞衞生，茅廁自是惡臭難忍。如有人把「關刀」放置在「屎坑」內，相信會是「聞」之覺臭，「舞」之則不夠空間，亦即：

聞唔得，舞唔得

「聞」、「舞」分別音諧「文」、「武」，所以有廣東人創作了以下一個歇後語：

屎坑關刀——文唔得，武唔得

指文不行，武也不行；後指人什麽也幹不來。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生活普遍艱苦，十二三歲的小伙子如被定性為「讀書不成」，就要出來社會工作。奈何學歷有限，「文便」，即用腦袋的工作，固然當不了；唯有當「武便」，即用體力的工作。可如沒有這樣的身體質素，就不能負荷這類型的工作，有人就用以上的歇後語來諷刺這類人。

示例1：

妻：個仔話晒都係中學畢業，你叫佢幫手填份表，佢都話睇唔明。得閒就淨係識打機，奉旨唔去做下運動；你叫佢搬少少嘢，佢都話冇力！

夫：「屎坑關刀——文唔得，武唔得」！睇嚟我兩老條命要長啲，唔係點照顧到佢呀！

示例2：

啲人話我個仔「屎坑關刀——文唔得，武唔得」；不過佢唱歌好掂喎，所以唔算一無是處吖！

從上例，「文唔得，武唔得」的人不存在「乜都唔得」（什麼也不行）的理據，所以即便大部分人認定這個不合理的結論，大家還是不用為佳。

AI通行了一年多，人們大抵已知悉其輸出在很大程度上依據網絡上的資料，又以那些開放性百科，如Wikipedia（維基）、百度百科、知乎等為最常用的依據對象。說到開放性，這裏就是指當中內容可由世上任何人提供，不過須列明出處，如沒有就得注明；同時，如有人發現或認為有不當之處，可登入改正。有了這個看似完善的機制，絕大部分人均認同內容有高度的參考性。然而筆者不止一次在這個專欄提出以下一點：

誰來核實所依據出處是準確的呢？

基本上，除「方言」外，尤其是廣東話，其他範疇的內容均享有高度的可靠性。AI在沒能力判別數據的準確性下，不少與廣東話相關的輸出出現了空前「幻覺」，這是絕對可以理解的。

值得一提的是，有不少身份存疑的「粵語專家」在網絡上推銷了不少其個人對粵語語料的「誤解」，間接令人把這一類錯誤內容注入「百科」裏，繼而產生了「連鎖效應」——導致一眾AI「吸納」了錯誤的數據。以下便是一例：

【粵諺解說】「屎坑關刀」歇後語係乜？

……跌咗落屎坑嘅關刀會好臭，所以唔聞得；而拎返上來舞嘅話，就會揈到啲屎周圍都係。

只要這位仁兄意識到「屎坑」的客觀環境因素——臭與空間細，他斷不可能給出這麼糟糕的答案了。中國人有句：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上述這一犯錯足以把其「作品」列入「違禁品」了。更何況，筆者曾多次在本欄以理據推翻他在不少粵語語料上錯誤或捏造的詮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