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淑梅
梁家駒教授是首位華人齒科法醫,他解釋牙齒在鑑證方面好有幫助,「其實做鑑證是靠各專科專家的合作,包括化學、毒品、子彈、指模、爆炸品等等,當屍體爛溶溶再找不到線索,此刻,齒科法醫是最後把關,因為牙齒是人體最堅硬的組織,經過高溫、水浸都不破不爛,以一千度火燒也要四五個小時才開始散開,如果是金屬種牙的更要一千三百度,所以可以讓我們取到最後的證據和線索。我在香港大學牙科畢業,後來因興趣到澳洲攻讀齒科法醫。很難忘2004年南亞海嘯,我是負責參與調查的其中一批專家,屍體浸過30多度的高溫海水,身上只有泳衣,飾物也被沖走了,驗明身份也只靠指模和DNA,指模浸一兩日便沒有了。當年DNA的科技仍未太成熟,DNA在1986年開始運用到案件調查上,當年用上的時間和金錢非常多,現在快到十多分鐘便有結果,所以當時的齒科法醫幫了不少的忙。」
「其實外國人和中國人一樣,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因為他們不知道家人是否真的已經離去,他們根本放心不下,睡房可能永遠都不會收拾,時刻想像他是否會有回來的一天……所以去辨認一位死者的身份非常重要,那就是尊嚴地還死者一個名份,給他們的家人一個結束和解脫,讓他們可以有新開始,這就是破地獄,生人也要破地獄就是這樣了。」
梁教授是殯儀業的第五代傳人,自小出入殯儀館見慣先人遺體,從來都不害怕,「那時候,阿嫲常說回去過舖頭回家要攬火盆,我說爸爸放工回來也沒有這樣做啊﹗當時很著名的化妝師鄺金枝女士好錫我,她工作時沒有戴手套,見到就會搣我面珠,回想起來當年感染控制實在比較差。其實最初期的殯儀行業是給窮人使用的,有錢人是在家中出殯,還有樂隊遊街。」大家都好奇從事殯儀這個行業是否會比較灰?「其實都有賴從業員的質素,工作時工作,放工時放工。當年行家不會去拜年和探病,因為老人家會介意,現在都已經改變了。」
梁教授面對不同的震撼場面,如何平復自己的情緒?「我完全不緊張,因為我知道正在幫人,面前是一個沒生命的遺體,的確,現場味道非常濃烈,前輩教用藥油或用拜神的香薰一下,我在完成工作後會去焗桑拿,避免太太受影響。」
梁教授入行以來處理過不少的兇殺案件,令受害者沉冤得雪,他沒有硬心腸卻有一顆感恩的心,他多謝家人和太太的支持,更多謝澳洲齒科法醫師傅的教導、帶領和提攜。梁教授看電影也會哭的,但一直強調當做事的時候就要絕對冷靜和科學,因為苦主要靠自己。多謝我們外剛內柔的「法證先鋒」梁家駒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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