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捱劏房炒散多年回頭已晚 冀時下青年勿走同樣錯路
編者按
如何更好地透過房屋政策,誘導市民尤其是青年向上流,而不是滿足於成功申請到公屋單位?房屋委員會今天(14日)舉行的公開例會上,房屋署署長將綜合回應對策。香港文匯報今日起一連兩集,透過個案剖析,以及參考社會制度與香港相近的新加坡,探討如何完善公營房屋政策,成就有為青年。
協助市民向上流已提上房委會議程,那麼香港目前公營房屋政策的痛點又在哪方面?輪候公屋19年的孫先生或許能給我們一些啟示。近年坊間有一句潮語「得公屋得天下」,是調侃一些人錯誤地將「上樓」視為人生終極目標,為申請公屋不惜放棄及犧牲許多,由年輕開始輪候公屋到中年的孫先生可算是真實人辦。19年前,他每月收入超出申請公屋的入息上限近一倍,但見私樓樓價愈拋愈遠,置業夢難過登天,最後他把心一橫辭掉穩定的全職工作,從此做散工,以壓低收入符合公屋的申請要求,但由於非長者單身人士的公屋名額極少,他一等就近20年,搬出搬入過無數間狹小骯髒的劏房,回首當初的決定,他坦言後悔,但回頭已太晚,給時下青年當頭棒喝。 ●香港文匯報記者 洪澤楷
為探討公屋政策可以如何激發青年人的上進心,香港文匯報記者先後多次採訪孫先生。三個月前探訪他,當時他住在一單人床板,每日翻身都存在困難。三個月後,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他向記者說,木蝨、蟑螂有時還是會爬上床,房東依舊冷處理。對於最近熱議的簡樸房規管草案,房東也本着「做得一日得一日」的心態,唯一變的是孫先生最近收到房屋署的新界公屋輪候進展通知,他發現至今已經輪候19年,但距離上樓的分數線尚欠10分。
做「遊民」感沮喪 看不到希望
這條上樓路比預期漫長,回想2006年,孫先生接近不惑之年,在零售業、文員等不同行業摸爬滾打十多年,有一份月入1.2萬元的全職工作,是當年申請公屋入息限制的1.7倍。收入超標而無法申請公屋,令他蹉跎多年未有固定居所,「我22歲從原生家庭搬出來,當年差不多是獨立生活的第十六年,卻沒有一個竇。」其間他在旺角、九龍城等地租屋,一個大約100呎的單位,租金佔其每月工資近三分之一。
不僅如此,業主每年都加租,「每當要加租的時候,我就得搬家,幾乎一年搬一個地方。」
做都市的「遊牧群體」令他感沮喪,但往上流卻看不到希望,申請公屋又不合資格,兩頭唔到岸的情況下,他突然萌生辭職以符合申請公屋資格的瘋狂想法。他說,當時市區三百多平方呎的房子卻要快四百萬元,「我點解不選公屋呢?有獨立廚浴,租金又這麼低。你去買私樓哪裏買得起?」下了決心後,他辭去穩定的全職工作,開始四處打散工控制入息水平,「你如果找一份工,怎沒前途每年都會加薪,加加吓很容易就超標,無法申請公屋。我就辭去那份工作,開始做些包裝、清潔和保安啊,控制收入在入息線下。」
剛辭職時,孫先生直言有種流浪的感覺,「沒有穩定工作,每天就是找零工,第二天再到特定區域工作。」但想到只要幾年便能上樓,一切似乎都可以忍受。其間也有僱主因為他工作表現良好,邀請轉全職,孫先生最後仍是婉拒,然而三年又三年,至今他仍未能如願上樓。
裸辭第六年已後悔
又不願前功盡廢
回首當初決定,有無後悔?他坦言,裸辭第六年時已開始後悔,不過想到已經花掉好幾年時間等待,不願意前功盡廢,「你申不申請(公屋)其實生活質素都差的,不申請的人(生活質素)未必就變得更高。在剛辭職時租屋開支大約三四千元,現在翻倍快八九千元。」他反問記者,當人工增幅追不上房租時「可以點」?他說:「以前房租只佔入息三分之一,我如果沒離開那份長工,現在租金可能佔一半人工,半份糧畀咗業主,我的生活質素又不見得會變好。」
在申請公屋面前,孫先生說「什麼都可以放棄」,「香港人其實每個都這樣,為了層樓可以放棄很多。你看那些買了樓的人,有份全職也不敢辭職,老闆難頂他都不敢辭職,加班加到很晚也死頂,只為供那層樓。這不也一樣是被那間屋綁住了,只是我跟他們被綁住的方式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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