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走訪活動紀念蛋糕。作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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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地形,以一條東西走向的山脊為主體。山脊主脈東起大鵬山,斷續蜿蜒至陽台山,尾脈再向北、西、南三個方向延伸。以這條山脊為坐標,結合周邊水勢,大致可以分出三個地理單元,亦可看作三個水系:

一是山脊主脈以南的沿海水系,含大鵬灣、深圳河、深圳灣以及流入兩灣一河的葵涌河、沙頭角河、布吉河、福田河、大沙河等。這個水系涵蓋了38個街道,超過全市街道總數的一半,計有大鵬新區3個街道,鹽田區4個街道,羅湖區10個街道,福田區10個街道,龍崗區西部的平湖、南灣、布吉、吉華、坂田等5個街道,南山區東部的西麗、桃源、沙河、粵海、蛇口、招商等6個街道。

二是山脊主脈以北的東江水系,即東江支流坪山河、龍崗河、觀瀾河上游地區,涵蓋18個街道:坪山區6個街道,龍崗區除布吉河流域外的6個街道,龍華區6個街道。

三是山脊尾脈地區,即珠江入海口東岸及其支流茅洲河、東寶河、西鄉河流域,也是涵蓋18個街道:寶安區10個街道,光明區6個街道以及南山區西部的南頭、南山街道。

從這三個地理單元看深圳的城市變遷,結合二線關的存廢及寶安縣的拆分過程,可以更好地理解深圳的城市布局及相關產業政策,理解各街道之所以成立及其在經濟特區45年發展進程中發揮的獨特作用。

總的看,第一個水系涵蓋的區域(除龍崗區的布吉河流域和大鵬新區外)屬於原特區範圍,是深圳的先發展區;後兩個水系除南山區兩個街道外,都是原來的關外地區,屬於深圳的後發展區。在這兩個區域之間的過渡帶,分布着若干「插花地」,成為前幾年棚戶區改造和城市更新的攻堅之地。

以鎮改街,街道分拆,是深圳市街道演變的主要路徑。以鎮改街,先關內後關外,持續了20餘年。街道分拆,則因人口、面積、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而出現不同情況,有的經過多次拆分。以龍崗區為例:原有的平湖鎮、坪地鎮改為街道後,一直沒有拆分;橫崗鎮一分為二,分成橫崗、園山街道;龍崗鎮一分為三,即龍崗、龍城、寶龍街道;布吉鎮一分為四,先後誕生了布吉、南灣、坂田、吉華街道。

通過74街道逐一走訪,我們清晰地感受到深圳不同於其他城市的一些經濟社會特徵和文史脈絡,或可看作這座南國新邑的成長密碼:

——科技創新。當有人調侃中美貿易戰不過是深圳粵海街道和紐約華爾街這兩個街道在較量的時候,科技創新已然成為深圳的城市基因為海內外矚目。廣深港科技創新走廊縱貫深圳全境,相關街道紛紛上馬高科技項目並向周邊輻射,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勢。

——先進製造。昔日的寶安是邊防農業縣,國家基本沒有製造業布局,而今的深圳卻是享譽全球的現代化製造之都。龍華的富士康,龍崗的華為,坪山的比亞迪,南山的大疆……深圳奇跡在這些細胞上繁殖生長。

——園區經濟。山海連城的地理環境,為深圳因地制宜多樣化發展提供了廣闊空間,各類園區遍布,作用於經濟社會走勢,模鑄着城市面貌:產業園區,是發展的本體;科創園區,是發展的靈魂;消費園區,是發展的歸宿;文旅園區,是發展的品味。

——移民傳統。從兩晉兩宋時期戰亂移民到清代廢除遷界令後的復墾大遷徙,直至改革開放以來數以千萬計的「孔雀東南飛」,歷次大移民的痕跡在不同街道反映出來。有遷入亦有遷出,不少人再啟陟程,遠赴東南亞和歐美。爾來北國三千里,我下南洋八萬尋,安土重遷的農耕文化被萬里駕長車的移民文化改造,培育出一種務實包容、開放創新、守望鄉情的精神氣質,在街頭巷尾隨處可見。

——墟市文化。除了史稱「四大名墟」的深圳墟、東和墟、清平墟、觀瀾墟外,在布吉、龍崗、南頭、西鄉、福永、公明、沙井、葵涌等街道都存有頗具規模的古墟遺址,反映了深圳地區悠久的商業文化傳統。

——香港元素。幾乎每個街道都與香港發生着關聯,或置業,或投資,或移民,既有歷史因襲,也有現實需要。深圳作為奇跡之城,固然是深圳本身的傳奇,亦是面向香港的傳奇。

——城中村現象。全市只有園嶺、華強北、香蜜湖三個街道沒有城中村,個別城中村徹底城市化了,絕大多數仍是半城半鄉,呈現出具有濃厚鄉村文化氣息的城市新形態。

——差異化發展。各街道面積大者一百多平方公里,小者不過兩三平方公里;人口多者可達八九十萬,少者只有一兩萬;經濟發展、生態環境、文化傳統百態千姿。這是分析深圳的一個切面,亦是解開深圳奇跡的一把鑰匙。

春秋冬夏,一年寒暑。我們走過龍崗街道的盛夏酷熱,走過新安街道的仲秋暴雨,走過園嶺街道的隆冬暖陽,走過大浪街道的早春蓓蕾。青山霧掩,高樓大廈風光好;綠水煙環,短巷長街故事多。走訪結束當天,大家聚在一家小飯館,吃着地道家常菜,品着小酒,回憶這難忘的走街串巷日子。歲月悠悠,情懷永在。蔡皎還出人意料地拿出一盒預先準備的蛋糕,上題四言詩一首,引得眾人拍手稱快:

七四街巷 皆成詩行

煙火題序 山海回章

聚會結束,大夥兒提議不要解散工作群,並將群名「74街道走訪」改為「街巷回章」。惟願同居一城,續寫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