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肇峰 沙田區議員
早前在沙田區議會地區設施及工程委員會上,渠務署就「沙田及西貢雨水排放系統改善工程」進行匯報,重點包括在城門河西岸建造防洪牆,將單車徑及行人道納入更高層次的防洪屏障之內。沙田市中心(現時沙田正街一帶)的地理位置獨特,舊稱「沙田海」,正道出其沼澤、鹹水田、潮起潮落的原貌:城門河由西南向東北,與吐露港相連,形成三面環水的天然格局。這種地貌,雖造就豐饒漁獵,卻也是水患隱患。
1898年《展拓香港界址專條》簽訂,新界被納入英國佔領版圖,「沙田」一名始見於官方文件——意為潮退時露出的沙灘(沙)及鹹水田(田)。
從鹹水田到墟市中心
1920年代,澳籍華僑劉希成家族在此處購置鹹水田,開始進行商業開發。然而,1937年一場嚴重風災導致潮水倒灌,令大片農田荒廢,成為當地第一次被記錄的重大水患。這次災難也暫緩了沙田的發展步伐。直到1950年代,劉氏幼子劉瑞接手開發,將部分鹹水田填平,建成「沙田新市」;其後「沙田墟」正式落成,由五條街道組成的臨時屋宇構成了居民的商業與生活中心,成為當時全區唯一的墟鎮。當年沙田墟以售賣河鮮、鴿肉和粥品聞名,曾有「乳鴿香粥招客旌,石舫燈影映波平」的詩句形容其繁華。
怎料1962年9月,超強颱風「溫黛」挾5.2米高風暴潮襲來,沙田墟在瞬間化為瓦礫。根據檔案處記載,全港有183人死亡,其中大部分來自沙田區。當時設於吐露港岸邊的沙田機場(早期的軍用飛機場)被巨浪徹底摧毀,潮水直撲現今新城市廣場地界,而位於河岸的鐵皮屋,亦如紙船般被捲入城門河。
「溫黛」颱風浩劫後,政府啟動「沙田新市鎮發展計劃」,防洪是首要考慮因素之一;工程師將瀝源邨地基抬高兩米,奠定了新市鎮防洪基準。計劃中「截彎取直」的填海工程,改變了原有的蜿蜒河道,同時亦造就了沿岸貫通新市鎮的天橋系統——一套從蔚景園延伸至瀝源邨的「空中街市」,至今仍是沙田獨特的地區景觀。
政策規劃重塑沙田命運
新市鎮建成後,政府對防洪設施持續投入。然而隨着氣候變化加劇,極端天氣事件頻繁,城門河的水患威脅仍未完全解除。2018年超強颱風「山竹」來襲,城門河水位急劇上升,幾乎淹沒單車徑與行人道,促使渠務署於2019年提出在城門河東岸建造0.8米高防洪牆的計劃,將麗豪酒店至乙明邨對出一段長約740米河岸的洪水抵禦力,由當時的水平基準2.7米提升到3.5米。不過,2023年颱風「海葵」帶來「五百年一遇」的暴雨,致當時水位感應器錄得4.5米的歷史峰值,顯示防洪極限繼續面臨挑戰。
面對日益嚴峻的挑戰,政府持續研究全面的防洪工作。在最近的進度報告中,渠務署正規劃改善工程,除了在城門河西岸築起防洪牆,還有在沙田公園建造地下蓄洪池,以及在沙田市中心附近改善雨水排放系統。與以往災後應急不同,這次防洪策略體現出「超前防禦」的思維。從歷史上的被動應對洪災,到如今主動打造韌性市鎮,沙田的治水歷程見證公共治理理念的進步。
沙田區議員在參與諮詢時,提出了重要的民生考量,包括因應蓄洪池位置鄰近民居,與其在沙田公園的綠地上僅僅建造一塊「石屎」,不如在設施天台進行綠化,讓建築更融入自然環境。另外,這些設施亦可兼作公民教育平台,設置展板介紹東深供水工程的源起、區內水患歷史、以及現代治水理念,讓沙田的下一代知其來處、思其未來。這些建議既是工程優化,更是社區治理與文化傳承的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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