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小說家洛夫克拉夫特說：「人類最古老最強烈的情緒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則是對未知的恐懼。」從1896年法國導演喬治梅里愛拍攝世界上第一部恐怖電影《魔鬼莊園》至今，恐怖片作為一種類型片已發展成熟，歐美國家、亞洲國家如日韓、東南亞地區的恐怖片都已形成自己的特色，其中日恐以其獨特的敘事風格、深刻的心理恐怖和對人性的洞察而著稱，在世界恐怖電影史上有着獨特地位。日本導演矢口史靖攜新作《人偶之家》出席第四十九屆香港國際電影節展映，這部電影圍繞着一個喪女家庭展開，女兒意外去世後，母親從古董市場買了一個與女兒高度相似的洋娃娃放在家裏，藉以治療喪女創傷，一切看似其樂融融，然而母親再次懷孕並生下小孩後，家裏卻開始發生一些古怪的事情。最後他們發現原來一切的源頭都是那個娃娃……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丁寧　劇照來源︰矢口史靖

矢口史靖是日本知名導演，此前以喜劇片和青春片見長，他的代表作《生存家族》等以幽默風趣的敘事風格頗受影迷好評，此次他首次挑戰恐怖電影《人偶之家》。矢口史靖表示︰「最困難的地方在於自己拍電影時總習慣性地想要加入幽默元素，但這部電影建立在母親喪女的悲慘敘事之上，所以在拍攝時極力克制自己。」另外，矢口史靖又表示︰「從未將自己定義為『喜劇片導演』，如今要轉型成『恐怖片導演』，只是在講述自己想要講述的故事，而並未將這個故事限制在哪種風格內。」

與長澤雅美二次合作

喪偶母親的角色由日本女星長澤雅美飾演，這也是長澤雅美和矢口史靖自《哪啊哪啊神去村》再次合作，矢口史靖表示︰「首次合作時，長澤雅美的表演就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長澤雅美的表情『豐富靈動』，對情緒的詮釋『準確細膩』。」「該片母親從最初喪女後的悲痛，到再次生女後的喜悅，以及面對人偶的恐懼和厭惡，情緒跨度很大。」除了長澤雅美，矢口史靖想不到第二個能夠詮釋這個角色的女演員。本片中她最令矢口史靖印象深刻的表演是，母親在破舊的洗衣機中找到被絞死的女兒，那一幕她的表情混合着可憐、痛苦、驚訝等複雜情緒，伴隨着她的尖叫，將觀眾徹底拉入到這個故事的氛圍裏。

這個故事最初靈感來源於矢口史靖的一對夫婦朋友，矢口史靖說：「那對夫婦養了一隻鸚鵡，他們非常疼惜那隻鸚鵡，在鸚鵡死後太太很傷心，甚至不能正常生活。然而幾個月後，丈夫說她已經恢復正常，他們將鸚鵡屍體做成標本，把標本養在家裏，像鸚鵡死前一樣照顧牠。」聽完這個故事，導演心裏哇涼哇涼。矢口史靖還表示，日本存在某些母親虐待自己的孩子致死，但他並未直接對此展開敘事，而是藉助人偶的過去進行表達。

電影蘊含導演同情

長澤雅美飾演的母親溫和善良關心女兒，瀨戶康史飾演的父親也很疼惜妻女，矢口史靖說這兩個角色是日本非常標準的母親和父親形象。父親雖然在開始聽到妻子說人偶時並未相信，他從不相信到相信的轉變亦體現了他對家人的關心。而與之形成對照的則是人偶來自的家庭，百年前的女孩因貧窮和疾病被母親殺死，屍體被父親做成人偶，因為怨氣不散成為惡靈。這兩組家庭形成鮮明對照，然而矢口史靖表示他並非是要批判百年前的那個家庭，「因為他們非常貧困，無法正常生活，他們的家庭不可能獲得幸福。」他只是想要展現這樣的家庭的存在，其背後蘊含着導演對他們的深切同情。

拍青春片的點滴

矢口史靖拍過多部青春片，如《五個撲水的少年》《搖擺少女》等洋溢青春活力，口碑極好。他拍攝青春片的秘訣是什麼？矢口史靖說：「拍青春片時務必要小心，不要讓人覺得故事滑稽可笑。青春電影中，每個角色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在為自己的人生而拚命努力，他們遇到困難時不是放棄而是主動克服。演員在演出時也從不覺得自己的角色蠢笨，而是努力展現自己。」矢口史靖認為年輕人的特權，就是「不用想錢，不用想任何複雜的東西，只是一個勁兒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而這也是他拍攝青春片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