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捕捉當下還是追問過往?曾經的「戰地記者」周軼君成為了紀錄片導演和談話節目主持人,帶着大眾瞄向當下,看向自己。《第一人稱複數》在優酷開播以來,在周軼君由外及內的目光凝視和話題拋落中,觀眾總能被一些熱烈的話語所吸引。哪怕這些熱門話題過一陣可能會降溫,但那些具體故事裏的人總是會留在一些人的腦海,慢慢改變大家對日常問題的感知和思索,生出一種新的「生長感」。在周軼君的對話裏,改變正在悄然發生。 ●香港文匯報記者 胡若璋
好像每天都在對話,故事自然就朝着你來?過去的十天半個月,周軼君不間斷遊走於節目、不同主題的場合對話。從最初的通訊社記者到戰地記者,以及生動好奇的國際視野寫作者,再到近兩年的紀錄片導演和節目主持人,周軼君優秀的國際觀察者身份不斷得到確認。她出現的場合,觀眾都期待從她口中了解當下的熱點公共話題,尤其是教育、女性,甚至文學談話,大家都有側耳傾聽的慾望。
剪掉中長髮的周軼君,今年再度回歸熒幕,一頭幹練精神的短髮,襯得她的臉部五官立體清晰,如今的樣子正好能滿足外界對於女性知性、睿智一面的想像和期待。
置身各種談話現場,周軼君已經沒有了最初面對鏡頭和人群的困擾。接受香港文匯報記者專訪時,周軼君說,幾年前參加好友竇文濤的節目《鏘鏘三人行》時獲得一個支招,盡量把關注點放在和自己對話的人身上,慢慢找到彼此談話的節奏。在釋放緊張感的訓練中,周軼君已經從一個話不多的人,漸漸成了恰到好處、親切自然的人。
「大人笨」帶來開門紅
環顧當下,正是個處處講究說故事的年代。周軼君說,好的故事必須要接觸到具體的故事、具體的人。10月中旬在優酷上線的《第一人稱複數》第二季,首期節目嘉賓是徐小虎,這位90歲高齡的美術史學者,周軼君和她一起回說童年、講藝術,聊當今世界那些大人早已失去的做「小孩」的權利。徐小虎一點點把成年人的思慮、焦灼在周軼君的真實自然裏鋪展開來。
「為什麼成年人總那麼累?因為大人笨啊。」簡簡單單的「大人笨」三個字輕柔地打開了觀眾的心,很多看過節目的人感嘆,這個節目帶來的愉悅,令人自覺面目清晰且可愛。
首期節目開門紅,引發的社會熱度,令周軼君始料未及,但仔細一想也並不意外。僅從節目關注的焦點、對話的人物、話題與風格已讓它脫穎而出。挖掘一種新的人,拍到一個新的人物,好的節目就好了一大半。周軼君說,徐小虎的著作《被遺忘的真跡:吳鎮書畫重鑒》曾震驚了藝術史界,她指出迄今發現的200多幅元代畫家吳鎮作品中,只有3幅半是真跡。周軼君沒有奔着這些爭議前往,而是更多回到一個普通人的好奇,讓徐小虎帶着大家走進她「真」實和自在的反應中。
做節目,找人永遠是個難題。請人時,周軼君大多時候誠惶誠恐,談到那些請不來的嘉賓,有因為本身就不想參與公眾社會生活的,也有囿於明星經紀管理體系制度而難以請來的明星。但有節目定期和不同行業的人對話,這份滋養,周軼君笑說,有一種思維的褶皺不斷獲得特定摺疊的感覺,很有意思。
「真的問題就是好問題」
很多觀眾也會為了周軼君跨城奔赴,只為聽她對話一場。在觀眾互動環節,周軼君也有很難回答的時刻。有些觀眾喜歡問女性、男性二元對立發展的問題,兩性嫁娶、女性反抗等議題……仔細一聽,不少提問者大多數不是在問問題,而是更習慣進行一番宣言式的講話。作為被提問者,周軼君曾經也是帶着問題去提問的人,她明顯發現,大家變得跟過去不太一樣。
「這個時代,每一個人都有表達的慾望。」周軼君是一個理性思維者,回答觀眾提問前,她會很快在腦海裏抓取問題的前提主幹,告知自己要談論什麼以及事件的前因後果。當社會公共話題襲來,周軼君身處其中,她偶爾也覺得,對於怎麼來討論問題,整個社會或許需要再進行一些普及。
在不斷提問也不斷被提問的生活裏,記者也忍不住好奇,哪些問題對周軼君來說是一個好問題?
「只要是真的問題就是好問題。」周軼君如是說。她會大大方方告訴很多前來的觀眾:「女人可以關心所有事情、談論所有想要關心的話題。」就好像作家伍爾夫在《一間自己的房間》的一段描述:夢想將來有一天,姐妹們也能坐在雅典衛城的台階上,喝着小酒,談論天文、地理、生物等一切領域。
「如果可以,未來我們也能有一些贊助,喝着小酒在那裏談……」周軼君還有一個有趣的後知後覺:《第一人稱複數》第一季招商時,並沒有引起廣告投資方的青睞。但後來聽說節目憑藉內容本身就獲得了平台觀眾付費營收上的成功,節目也因此很快有了第二季……
對此,學阿拉伯語文學的周軼君說,英國文學有兩大母題,其一便是從來不恥於談錢。英國文學首先告訴大家:錢是好多社會關係的基礎,然後才會展開各種故事。而周軼君帶來的故事,亦讓正在對話的節目獲得新的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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