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呆呆

正在家給書架上準備淘汰的一堆書分類,想從裏面再篩選出一些搬到新家,朋友打來視頻電話告知三缺一,希望我去「湊腳」。我朝視頻中的朋友揮了揮手中的書,直接謝絕,朋友心領神會地笑了。

掛了電話,也不由得一陣好笑:朋友大抵是由我手中的書想到了麻將桌上的「輸」,我卻是由自己的搬家想到了「孔夫子搬家——淨是書」這句歇後語。

這次搬家的收拾過程是極其冗長的,單是將大書牆裏的和樓上樓下各個角落的書收集起來,就已經裝了大大小小的上百個紙箱,所幸新家有齊全的傢俬,舊傢俬便讓妹妹搬回鄉下老屋,減輕了我不少的負擔,剩下要搬的便「淨是書」與日用品了。舊傢俬被妹妹搬走後屋裏雖然空曠不少,但因為打包好的紙箱和編織袋以及不要了的雜物隨意堆放,屋裏早已失去了之前的整潔,變得凌亂不堪。

我養了十多年的龜丞相偏偏選了這個時候,悄悄地在後院的角落裏下了幾隻蛋,待我忙完,發現後院地板上躺着幾隻碩大如雞蛋一般的龜蛋時,其中一隻已經被初為「龜母」的龜丞相和初為「龜父」的小公龜——龜將軍踩爛了,尾隨我出去看到龜蛋的狗貝貝好奇地上前查看,毛茸茸的狗爪子上立刻又蹭滿蛋黃、蛋清和碎蛋殼……當我忙亂地收拾這一切的時候,久未見面的朋友來探我,一見眼前髒亂的情景,便意味深長地問:「呢幾隻嘢你都要搬去新屋?」

我馬上瞪了朋友一眼:「當然要搬!」狗貝貝和龜丞相與我朝夕相處十多年,龜將軍是龜丞相的新婚丈夫,朋友眼裏的「幾隻嘢」對於我來說如同我親手養育的孩子,哪有人在搬家的時候會因為怕髒亂而不要自己的孩子?

在收養狗貝貝之前,我有很多年都不曾養狗,是因我小的時候在乳源山區養過一隻叫白龍的大獵狗,住在乳源的幾年,白龍是我最好的玩伴和守護神,無論是上山摘野果,還是下河摸魚蝦,抑或是回學校上課,白龍都和我形影不離,直到與父親隨單位搬離乳源。父親說搬家不方便帶上白龍,把牠留在了乳源,後來聽說白龍追隨我們離開的方向走失了,成了我心裏永遠的痛。

狗貝貝和龜丞相被我收養後都隨我搬過家,搬到新家後牠們沒有專家們說過的動物對新環境的應激反應,我想大抵是因為到了新家以後,我們還在一起,在新環境中還能聽到彼此熟悉的聲音,還能看到彼此熟悉的身影,對牠們來說新家就還是安全和溫暖的。

不知道孔夫子搬家時除了「淨是書」之外,有沒有帶上他的貓狗或是烏龜?因為,書是家的一部分,牠們亦是家的一部分,這也是家的意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