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匯網記者 馮雷 河南報道)有這樣一位醫生,15歲起隨父行醫,師傳祖學,習得一身針灸把脈好醫術,46年來,診療超120萬人次,護佑一方蒼生;有這樣一位醫生,集全國人大代表、全國道德模範、五一勞動獎章等諸多社會榮譽於一身,今已年過花甲,但仍堅持每天坐診超10小時,診療100多人,幾十年如一日;有這樣一位醫生,他不想當「網紅」,但因醫術精湛,醫德高尚,被現代網絡平台不經意間傳播開來,引海內外患者不遠千里萬里,奔赴中原小城,只為能親見一面,把脈問診;有這樣一位醫生,多年前開始關注腦癱兒童,他研讀典籍,遍尋古今療法,創出「金庚康復療法」,救治腦癱兒童,15年來,治療腦癱患兒16000餘名,其中免費救治腦癱孤兒3200餘名,讓1600多名的腦癱孤兒,達到符合回歸社會的條件,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他就是河南省汝州市金庚康復醫院院長宋兆普先生。
出生中醫世家
汝河之水,起於伏牛山,靜流向東,默默流淌了幾千年。汝州市在中國歷史長河中如星光閃現,時而璀璨,時而落寞,但據史書記載,已有2000多年歷史。這裏不僅是汝瓷文化之鄉,也是古籍《搜神記》記載中,黃帝問道廣成子之處,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的北崆峒山所在地。
走在汝州街頭,你隨便問一個汝州人,他肯定都知道金庚康復醫院的老宋,老宋就是今年61歲的宋兆普。宋兆普出生中醫世家,15歲跟隨父親宋金庚學醫行醫,耳聞目染、言傳身教,與醫書為伴,融匯創新,最終成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宋氏中醫外科」傳人。他行醫看病,秉承祖訓,不收挂號費、診療費,能讓病人少花錢的,絕不讓多花一分。老宋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家裏能出個醫生,那是祖上幾代積德行善的結果,行醫之人一定要有敬畏。」
救治腦癱孤兒
在金庚康復醫院7樓,記者見到了一群特殊的兒童——腦癱兒童,小的兩三歲、大的十幾歲。醫護人員正在給其中兩名孩子擦洗身體,還有一名護工阿姨正領着幾個孩子閱讀繪本故事,來時還正好遇到有一名醫護人員剛帶着一名大點的孩子回來,說是剛放學回來。
托養部主任李玉景在此已工作13年,「剛開始調崗到這裏時,看着這些孩子心疼又着急,由於護理經驗不足,我一星期瘦了六斤。」李玉景說,「這些孩子沒有親人,處久了就有了感情,牙牙學語叫我『媽媽』,像自己的孩子一樣,看着他們一天天好起來,一點點成長,也很欣慰,畢竟都是鮮活的生命,他們也是來世上走一遭,孩子們可憐啊。」

李玉景說,這裏最多的時候住着幾百名這樣的孩子,5樓、6樓、7樓都住滿了,那時宋院長沒少作難,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來這裏看孩子的治療情況,調整治療方案。現在孩子少了,只有7樓一層了,還有80名孩子在這治療。宋院長現在太忙了,不能每天都過來了,但他至少每周還要到7樓來兩三次,了解孩子們治療康復的情況。
1992年,汝州腦癱兒童血淚求醫的情況引起宋兆普的關注,他開始研讀典籍,遍尋方法,嘗試找到治療腦癱辦法。宋兆普講:「一個腦癱孩子可以把一個家庭拖入深淵,甚至是幾個家庭作難啊。」
後來,宋兆普摸索出通過針灸、熱敷、中藥、康復訓練等一整的套康復療法,並取名「金庚康復療法」,開始救治腦癱兒童,收到良好療效,得到當地患者及家屬的認可。宋兆普講:「孩子在3歲之前治療效果是最好的,早點治一般都能恢復生活自理,7歲、14歲是兩個門檻,過了14歲基本就沒法治了,所以腦癱兒童治療是越早越好。」
2009年初,宋兆普對汝州籍100名貧困家庭腦癱患兒給予減免費用治療,顯著的療效得到患者家長的好評,此事當時引起了河南省民政廳的關注。「那年4月,我受邀到鄭州、洛陽等地福利院考察,看到大量重症腦癱孤兒。」宋兆普回憶道,當時,他被深深刺痛,含淚給相關領導說:「得趕快治,否則孩子一輩子就耽誤了,把他們接到金庚醫院,我治,能多救一個是一個!」
同年的護士節,宋兆普將第一批腦癱孤兒從福利院接到醫院。隨後的一年裏,他們陸續從福利院接回來128人。「為了這一句承諾,我說服了家人,動員醫院員工,號召大家積極投入救治腦癱孤兒工作中。」宋兆普說,當時,國家在中醫藥治療兒童腦癱這方面還沒有扶持政策,他拿出醫院和家裏幾乎全部積蓄,購進康復設備,改造兒童病房,招聘醫務人員和護工。
他和醫護人員把腦癱孤兒當成自己的孩子,不僅做康復治療,還照顧他們的吃喝拉撒睡。「有些孩子有吞嚥功能障礙,我們還發明『冰激療法』,使孩子能吃飯,這一方法已在全國福利機構推廣。有的孩子便秘,我們就用手指給孩子一點點把糞便摳出來,並進行膳食調理。」宋兆普說。
「腦癱孤兒的到來,巨大的難題擺到了面前,不但負責治療,還管生活養育。」宋兆普憶述,最艱難的時候是次年9月,孩子們秋季腹瀉感染急性腸炎。當時,醫院兒科技術力量薄弱,患病的孩子被送到汝州市第一人民醫院。他生怕孩子們有三長兩短,在兩個醫院之間奔波。有的孩子免疫力低下,需要輸白蛋白,一支白蛋白500多元,每天要80多支,再加上其他治療費用,一天要開支八、九萬元。因過度勞累,加之經濟和精神上的巨大壓力,宋兆普的頭髮一個月內幾乎全白了。「家人當時心疼我,我就打趣說『這頭髮一白,不老也是老中醫了』。」
15年來,宋兆普帶領醫療團隊公益救治腦癱孤兒3200多名,其中1600多名患兒經治療符合回歸社會的條件,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談及目前救治腦癱患兒情況,宋兆普略感欣慰地說道,「這幾年,隨着醫療水平的進步和大家對優生優育的重視,我們國家的腦癱兒童數量出現斷崖式下降,這是一個好的現象。」

中醫援疆治療腦癱兒童 搭建「民族心通橋」
2014年春節,有汝州籍在新疆工作的河南老鄉回來找宋兆普看病,看到金庚醫院能治療腦癱兒童後說,新疆那邊腦癱兒童很多,無法得到及時治療。宋兆普思慮後萌生了「中醫援疆」念頭。宋兆普說:「2015年初,我帶領團隊到新疆救治腦癱患兒,第一次在和田義診時,看到維吾爾族群眾期盼的眼神,面對病中孩子無助的哭聲,使我不能有任何猶豫。」
據金庚康復醫院工作人員馬佔偉回憶說,新疆方面當時對中醫治療腦癱也有顧慮,如果效果不好,無法向患者家屬交代,就建議先挑10個症狀輕的患兒送到汝州先治治看,看效果怎麼樣。臨走時,有五六家不願意來、不敢來。後來一些病情重的腦癱患兒願意來,就湊夠10個患兒來汝州治療。這10個孩子經過兩三個月治療,效果非常好,後來緊接着又來了一批。
馬佔偉說,當時我們了解到和田、喀什地區有400多個腦癱患兒,全部接到汝州治療不現實。如果那麼多孩子都來河南,費用多,路途遠,治療不方便,生活習慣不一樣,大家都頭蒙了,就商量着在新疆當地建合作醫院。
為幫助更多的腦癱患兒家庭,自 2015 年秋天起,金庚醫院醫療團隊與和田本地醫療機構合作,先後在墨玉縣、洛浦縣、和田市和喀什市成立4家腦癱兒童康復醫院——金庚羅科曼(羅科曼維語:神醫的意思)康復醫院,填補了當地沒有腦癱康復機構的空白。
宋兆普創造民營醫院參與援疆的新模式,通過給孩子治病、聯合建立康復機構、培訓當地醫護人員、留下醫療技術等辦法搭建了一座「民族心通橋」。九年來,宋兆普22次赴疆巡診,接79名新疆患兒來河南公益治療,7300餘名維族患兒得以及時救治。
「有一次,我陪着宋院長去和田為腦癱患兒義診。當地群眾聽說宋院長來了,好多患兒家屬從不同地方奔涌而來,有的趕着馬車,有的徒步。有的是來給孩子看病的,還有是來感謝宋院長的。」馬佔偉告訴記者,「一個維族大哥扛着半隻羊來,非要拉着宋院長去家裏吃飯。像這樣感謝宋院長的例子數不勝數,有送自家種的一包花生,有送自己剝好的核桃,還有送自己榨的花生油。」
此外,宋兆普和醫療團隊培訓患兒家長及其民族同胞,讓他們掌握中醫康復技術,成為合作醫院的康復師。一個患兒的媽媽買買提明說:「我孩子的腦癱在汝州治好了,我自己也從一個農民成為了一名康復技師,這兩大奇跡我真無法相信,好像做夢一樣。」另一位患兒媽媽吾妮且木·吉力力在家鄉的醫院做了一名康復技師,實現了從一個農村家庭主婦到一名白衣天使的華麗轉身。
正在採訪時,記者見到一位福建籍的女士來到醫院辦公室,是聽說醫院免費救治很多腦癱孤兒,是專程來捐款的。醫院工作人員婉拒了他們的好意,解釋醫院不接受個人捐款,並建議他們去汝州慈善總會專項捐款,以救助更多的腦癱患兒。
「我不是神醫,更不想當網紅」
早上七時許,汝州小城街道冷冷清清,而金庚康復醫院大廳人頭攢動,滿是排隊領號的患者,宋兆普診室門口更是被擠得水泄不通。問及是是如何知道宋院長的?「抖音上看到的」「聽親戚朋友介紹的」······這些來自全國各地操着不同方言的患者,無不滿懷期望,盼望能得到宋兆普「把一把脈」。
7時40分許,記者見到了「鶴髮童顏」的宋兆普。「我不是神醫,也不想當網紅。你們就實事求是地報道就行。」他開門見山說,「咱們採訪快一點,不能讓患者久等,能多看一個是一個。」
「我行醫至今已經46年了,我始終牢記父親教誨,恪守父親常說的『病人是醫生的恩人』,以醫載道,扶弱濟困,不收挂號費、診療費,不讓群眾多花一分錢。」宋兆普用渾厚又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
「大家都在網上說我是『神醫』,其實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醫生。只不過,經我診治的患者多一些,看了很多別人看不了的疑難雜症。」宋兆普說:「這些年來,患者一直信任我、追隨我,到目前,經我診治的病人有120多萬人次。在我心裏,不論是職位高低的人,還是病情輕重的病,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都應該得到關愛。特別是那些深陷困境的社會弱勢群體,我們更應該竭盡全力幫助他們。」

倡中醫藥文化進校園 加強傳承教育
中醫藥是中華文明的瑰寶,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載體和組成部分。宋兆普認為,在中小學開展中醫藥文化教育,有助於增進青少年對優秀傳統文化的了解與認同,增強文化自信,培養發掘學生對中醫藥文化的興趣,為中醫藥文化傳承創新發展創造條件。
作為全國人大代表和河南省人大代表,宋兆普多次提出建議:河南作為中醫藥大省,建議先在河南試點,嘗試在中小學開設中醫藥文化地方特色課程。
「比如做好中小學語文、歷史教材中現有的中醫藥文化知識教學工作;在體育課中,適當增加太極、八段錦等傳統健身功法;開展以中醫藥文化為主題的課外活動,如中醫藥夏令營或研學旅行活動、參觀中醫藥文化宣傳教育基地等,帶領學生認識有特點的蒲公英、生地、丹參、山藥、連翹等中藥材,指導學生種植和採摘,認識中藥、掌握常用中醫的功效。」宋兆普說。

港翁慕名來 美籍華僑贊「再世華佗」
記者採訪當日18時39分許,宋兆普的診室內外仍擠滿患者,他此時診治病人人數已達188人。來自黑龍江的屈女士患有甲狀腺、半月板受傷等多樣疾病,平時走路都很吃力,從抖音上看到宋院長就診的視頻,千里迢迢趕來求醫。宋兆普給她把脈後,隨即在她右手臂上施三針。接着讓她站起來,跺跺腳,深蹲幾下。「不疼了,沒白來。」屈女士激動地說。
在病房中,來自香港78歲的鐘先生,由於小腦萎縮在愛人陪同下在此治療。「通過網絡短視頻看到宋兆普就診效果,我們乘坐高鐵輾轉來到金庚醫院治療。經過一個月的中醫藥治療,已有好轉跡象。」鍾先生愛人告訴記者。
來自美國紐約的李女士如今70歲,面色微紅、精神甚佳。她得的是乳腺癌,在美國手術後,免疫系統出了問題,身體一直很差,後經國內朋友推薦來到汝州,經過一個療程的治療,得到很大改善,身體的小毛病也得以調理。李女士說:「宋院長人好,醫術精湛,真是再世華佗。」

宋兆普簡介
宋兆普,男,漢族,1964年3月生,中共黨員,河南省汝州市金庚康復醫院黨支部書記、院長,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宋氏中醫外科」第六代傳承人,第十四屆全國人大代表,河南省第十二、十三、十四屆人大代表,先後榮獲「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全國勞動模範」「全國優秀共產黨員」等多項榮譽,繫世界中聯小兒腦癱專業委員會第一屆理事會副會長,中華中醫藥學會副主任委員,河南中醫藥大學「中醫藥特殊技能專家」,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特聘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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