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記】勞動者的黃金年代

何冀平

5月1日是國際勞動節，勞動者的節日，工人英語Laborer，又譯勞動者、勞動，是指包括所有人類在自然界和社會用以維持生活的手段。我是作家知識分子但我也是勞動者，我的工具是一支筆一台電腦，因之而產生的產品，是我維持生活的手段，拍電影勞心勞力，更是勞動者。

五一勞動節，被關注的一部港片《九龍城寨之圍城》，內地香港同時上演，這樣一部戲選在五一節上映很有意思，這是一部典型的港產動作片，雖然仍是黑幫包裝，講述江湖往事和兄弟情義，廣意一點來說，描繪的生活基本都是下層勞動者。內地香港均有特別好的票房，內地一天就過億，香港大標題「九龍城寨大門開」，吸引很多人入場，我還沒有來得及去看，因為場場都滿座。

不久前，香港電影人在香港文聯聚集，明星、導演、製作人、電影公司老闆，北京電影局副局長領隊來港，互相交流座談。說起香港電影，有的說看不到希望，題材貧乏，明星老化，缺少新意，近年香港片在內地市場也在減少，大明星上陣也無濟於事。我是屬於覺得有希望的一派，剛剛得到香港金像獎的《毒舌大狀》、《周處除三害》，兩部片都是香港導演，而且都是年青導演，前些天遇到陳嘉上導演，興奮地和我說，兩部又賣座又受好評的電影，導演都是他的學生，我真為他高興，為香港電影一代代的傳承，新舊的交替高興，這不就是希望嗎！

香港曾經是「東方荷里活」，可惜電影缺乏統籌，題材面狹窄。香港有很多題材可以拍出好片。1941年底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轟炸香港，香港淪陷。中共地下黨組織準備把左翼作家撤離到內地，駱賓基也準備跟隨茅盾等人一起撤退。撤退前，得知朋友蕭紅病重，便去探望。不料蕭紅的親屬都不辭而別，只留下蕭紅一個人。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駱賓基，完全是出於一種朋友之誼，在日軍搜尋進步文人的白色恐怖下，承擔起照顧孤獨病重的蕭紅的義務，陪伴了她在人世的最後44天。1946年，為紀念蕭紅，駱賓基發表了《蕭紅小傳》，詳細記錄了當時情景。這也是許鞍華的《黃金時代》結尾展示的情節，黃軒飾演的駱賓基，戲不多但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看過電影，當年那些人和事，那個時期的香港霍然重現。我的作家朋友李輝有一篇回憶駱賓基的文章，提到端木蕻良1985年送給他新婚的題詞，題寫的恰恰就是「黃金時代」4個大字。

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應會再次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