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冀平

對於西安，第一印象美食是羊肉泡饃，來到西安朋友們請吃的也一定是這一味。陝西人民藝術劇院和北京人藝是老朋友，曾經請我在西安最有名的「老孫家」吃羊肉泡饃。問我「單走」、「口湯」還是「水圍城」?「單走」是饃與湯分別上，把饃掰到湯中吃了，之後單喝一碗羊湯；「口湯」，是泡饃吃完以後就剩一口湯；「水圍城」顧名思義，寬湯像大水圍城，我喜歡喝湯選了「水圍城」。開始掰饃，饃的掰法很講究，碎而不爛大小均等。饃是特製的，也稱飥飥饃，是形容如同秤砣一樣又硬又實吧，九份死麵，一份發麵，揉在一起烙製而成。掰饃的過程是聊天的時候，掰好送給大廚加工。這種食客加入烹調的吃法，可能只有羊肉泡饃。

陝西人民藝術劇院是西北最大話劇院，但沒有上海人藝和遼寧人藝有名，後來兩齣戲讓他們名聲大震，一個是《白鹿原》，一個是《平凡的世界》。在西安只有3天，聽說《白鹿原》在演出，很想看。想看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北京人藝排過一版的《白鹿原》，名演名導但效果不太好，於是有了陝西人藝原汁原味的一版，被譽為「最忠實的忠實」，取自作者陳忠實，兩版話劇都是同行老友孟冰編劇。另一個原因是，我認識飾演白嘉軒的演員蔣瑞征。我和蔣瑞征相識在50年前，他是演出我第一部公演話劇的演員，在劇中飾演一個陝北老大爺，形似神似，那個年月為了前途各奔西東，已經50年不見。都說蔣瑞征扮演的白嘉軒十分地道，退休了又被請回來，而他是北京人。

在西安沒看上陝西話劇，也沒吃上羊肉泡饃，倒是吃了西北淮揚蟹宴和一餐粵菜。那日開了一整天會，晚上可以自由，酒店在西安大唐不夜城，這裏不是商業區，整個區域都是色彩斑斕的綵燈和燈光秀，各式藝術表演，傳統雜耍、變臉跳舞，花車巡遊。時間已晚，不想再出去，主人家建議我們在酒店的粵菜餐廳吃晚餐。從香港來到西安，在西安吃粵菜？

西安粵菜打的是高檔品牌，菜式名字也獨特，秦皇東遊—珍珠鮑魚拼法國鵝肝黑魚子醬；驪宮艷影—人參滋補養生雞湯；黃袍加身—越式大蝦配汁燒鱈魚；寒窯喜相逢—日本宮崎牛舌配特色飯；天子駕六—紅豆沙圓子。住的酒店主餐廳經營粵菜，廣式點心和粵菜，點心很港式，一味海鮮多味酥，中西結合味道特別，燒鵝叉燒是招牌，只點了燒乳鴿，可能是西北的鴿子活動量大，又肥又香。

西安有大唐的胸懷，海納百川，下次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