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談到劉禪的能力時，我說他未必有大眾所想般差，但有一人和他年代相近，同樣因能力而遺臭萬年，其「與眾不同」更是得其父及各大臣認證。沒錯，你已能猜到今次想談的就是晉惠帝司馬衷。

「肉糜問題」令人啼笑皆非

晉惠帝是司馬昭之孫、司馬炎的兒子，他在位期間除八王之亂等重大事件外，最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他那句「千古名句」。

在漢末開始到魏晉南北朝期間，饑荒時有發生。《晉書·惠帝紀》記載，有一次晉惠帝得知饑荒，人民無米煮飯，要以樹皮等充飢時，竟問身邊官員為何人們不煮肉粥吃——這就是那句經典的「何不食肉糜？」惠帝以自身條件為標準，提出如此令人無言以對的可笑意見，透露出他對底層人民生活的無知以及思維方式的可笑。後世多以這句話諷刺一些無知且荒謬的事情。因這句「肉糜問題」，很多人也視晉惠帝為冷血昏君，但其實他應被質疑的，是他的智力。

心理學上智力的定義較為抽象，且理論眾多， 但普遍也認同其體現了一個人對事物及概念的理解力、解難能力、記憶力、邏輯運算、語言掌握、對知識的運用及應用等的綜合能力。智力高低直接影響到一個人能否適應社會環境，因此學術界和業界多以「生活適應行為」(adaptive behavior)去判別一個人是否需要進一步作特殊的評估。

「請槍」作答「智力測試」

晉惠帝的父親（司馬炎）在惠帝小時就對他的能力感到擔心， 《晉書·列傳·后妃上·惠賈皇后》中更是記載「帝常疑太子不慧，且朝臣和嶠等多以為言」，是說司馬炎在惠帝小時便擔心他不夠聰明，很多大臣如衛瓘及和嶠也經常因為惠帝的能力向司馬炎提建議。

到最後，司馬炎更為惠帝作了中國史上第一個有較為詳細紀錄的「智力測試」：司馬炎先以要開宴會為藉口，調走了惠帝身邊所有宮官， 再以密封的方式把問題交到惠帝處，要他限時回答，但最終因惠帝「請槍」——由妻子找人代答，這才僥倖過關。

從「生活適應行為」去評估惠帝，他的確可能患有輕度智力不足。首先他言語概念不清、表達困難，如他有一次聽到青蛙叫，便問身邊的人青蛙到底是為官蛙叫還是為私蛙叫，這種詞彙及概念上的不搭配，再加上還有「肉糜」一事中他對現況的理解和掌握，都讓我們看到他智力出了問題，才會淪為千古笑柄。

不過，另一方面，惠帝能掌握書寫及閱讀能力，而且有多次記載他在情感上的表達也在情理當中，和下屬也能建立良好的關係（如嵇紹等人）。以現代的標準來看，智障程度應不到中至嚴重級別，估計和現在的臨界或輕度智障程度相似。

劉國輝老師（學研社成員，在大專任教心理學十多年，愛用微觀角度分析宏觀事件，為朋友間風花雪月的話題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