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仲鳴

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有部《鬼才倫文敘》，在此間十分流行，薄薄一部書仔，共出十八集。跟着還有續集《天才倫以諒》，是倫文敘之子。父子兩人文才了得，尤其是倫文敘的急才和不文詩句，更為一般人瑯瑯上口，成年人固愛誦，後生小子更是吟之唸之，十分過癮。

作者襯叔，不知何許人也。上世紀九十年代與魯金交，某日消夜，他說找個時間談談襯叔。焉何「找個時間」？蓋魯金麻雀癮起，急打八圈十二圈也。這一耽擱，「襯叔」何許人也就成謎。蓋不久，魯金便成仙去了。

不過可以肯定，倫氏父子在歷史上，確有其人。日前翻閱一部《佛山歷代詩歌三百首》（廣東人民出版社，2017年），便錄有倫氏父子的作品，雖各自一首，但風格與民間流傳的完全不同，是正經八百的作品。

先說倫文敘的，題曰〈口占東友〉：

「萬里長風掃碧苔，一時殘霧日邊開。青山歷歷當軒接，綠樹森森入戶來。竹徑啼鶯窺客過，沙洲飛鷺傍人回。相思一水盈盈隔，日暮誰同泛玉杯？」

所謂「口占」，即不打草稿，口頭敘說出來，也即是即興吟哦。書中評曰：

「這是一首寄贈懷友詩。前六句寫景，末二句抒情。雖然明白如話，但作為口占作品，寫得如此工整、流暢，足見廣東狀元才思。」

至於倫以諒的，則是一首遊記詩〈遊靈洲山〉：

「為愛鼇峰勝，靈洲閣影蟠。東南觀欲盡，天地若為寬。雲樹閒清晝，江帆亂激湍。山川迂歲月，風雨又憑欄。」

書中評曰：

「這是一首山水詩，寫出了風雨山水的闊大雄奇，激發了作者對嶺南江山的熱愛之情。末以『山川風雨』作結，詩味不盡。」

不過，我認為最有價值的，還是作者的簡介，並點出何處可找出他們的歷史。如果有幸，能有一部書或一篇文，將佛山那些技擊小說家的資料點出來，於我而言，那才是「功德無量」。

先說倫文敘的介紹：

「倫文敘（1467-1513年），字伯疇，別號迂岡，南海人。明弘治十二年（1499年）會試、殿試皆第一。官至右諭德兼翰林侍講。著有《迂岡集》二十卷、《白沙集》十二卷。事跡略見萬曆版《南海縣誌》卷十一、卷十二，康熙版《南海縣誌》卷五、卷十一，乾隆版《南海縣誌》卷八、卷十二，乾隆版《廣州府志》卷三十二，道光版《南海縣誌》卷二十六、卷三十五，光緒版《廣州府志》卷一一五。」

倫以諒的：「字彥周，南海人，倫文敘長子。明正德十五年（1520年）進士，官至南京通政司右參議。著有《右溪集》。事跡略見萬曆版《南海縣誌》卷十一、卷十二，崇禎版《南海縣誌》卷十，康熙版《南海縣誌》卷五、卷十一，乾隆版《南海縣誌》卷十五，乾隆版《清遠縣誌》卷十三，道光版《南海縣誌》卷二十六、卷三十六，光緒版《廣州府志》卷一一五。」

我們大可按此索驥，找出倫氏父子的事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