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珏

即將踏入6月,這段時間火紅的鳳凰花已經開放,也象徵着畢業季的到來。有一首歌《鳳凰花開的路口》,唱到「又到鳳凰花朵開放的時候,想起某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記憶跟着感覺慢慢變鮮活,染紅的山坡,道別的路口,青春帶走了什麼,留下了什麼,剩一片感動在心窩。」回想畢業時的滿懷希望,躊躇滿志,青春不知愁滋味,如今的我們,人生的成熟更重要的是如何面對遺憾,從困苦中重新發現自我,找到目標。

最近我在澳門遇到了小學時的同學,蜚聲海外的大提琴家王健,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重逢。之前他一直在歐洲發展事業,是德意志留聲機公司簽約的第一位華人演奏者,活躍在世界頂尖舞台。我們聊了當年很多趣事,當年他的調皮、他的孩子氣,如今我們都到了人過半百的年紀,中國人說「五十知天命」,人似乎有了更多的遺憾和取捨。最近他接受上海音樂學院邀請回學校擔任教授,希望照顧年紀愈來愈大的父母,但他的女兒只有6歲還留在芬蘭,太太是芬蘭人,也有父母需要留守照顧,因此為了照顧彼此的父母,兩夫妻只能暫時不能團聚。

我對他的決定非常贊同,這也讓我想起了我的媽媽。當年我的媽媽突發急症,走得很快,前後只有兩個月。家裏人都沒有想到會失去她。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個月,我放下所有的一切,在上海陪伴她。但是我還是很後悔,以前應該更多地陪伴她,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的心情王健非常理解,他開解我說,不管你怎麼做,你最終都會後悔的,因為我們一生肯定會沒有做到一些我們想做的事情,不要去糾結。

我覺得他講得很有道理,人生不得不面對很多的遺憾,但如何面對遺憾恰恰是人生「解不惑、知天命」的成長。面對遺憾更重要的是態度,而不是結果。只要我們盡力,就會問心無愧,尤其父母親和孩子之間更重要的是互相理解、相互支持和關心,而不用在意人生一時的得失成敗。當年我16歲就到美國求學,父母親心裏一定是難以割捨,但為了讓我能去看看世界,有更好的目標和未來,他們還是無條件地支持我。

所以,我覺得人生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盡力完成你的責任,善待你的父母、子女、愛人、朋友,同時也追尋你的目標,不斷學習,提升自己,慢慢成長,找到你的人生意義。在這個鳳凰花開的畢業季節,我很想對莘莘學子們說,畢業是讓人興奮和自豪的,但也要記住畢業只是暫時的一個成績,人生的道路還非常漫長,你更需要不斷地去自我認識、自我發現,同時要更學會面對挫折和遺憾,努力找到遠大的人生目標,讓自己成熟起來。

或許不少人畢業時,剛開始做的並不是自己喜愛的,是家長或者社會幫你安排的,但最終一個人應該自我發現,自我了解自己。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也不敢去想這個問題,所以當面對失敗和遺憾,就不會汲取力量,強壯自己。最重要的就是要放下心中的負累,活出自我,活出真我,遺憾或許是人生中的苦痛和試煉,但也更讓我們去看清人生的輕重和真情的可貴,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