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占豪曾多次指揮《梁祝》協奏曲。
◆ 何占豪應李志雄(左)的邀請再來港指揮《梁祝》。
◆《梁祝四重奏》手寫譜原件
◆在《梁祝》60周年之際,何占豪(右二)曾參加上海之春國際音樂節。

闊別數年,何占豪教授終於又要踏上香江舞台!香港演藝製作中心主席李志雄將於5月30日在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舉行一場「我和我的祖國暨何占豪九十生辰慶賀全國巡迴音樂會」,邀請何老親自指揮《梁祝》協奏曲,十分難得。這位傑出音樂家、指揮家、音樂教育家,中國第一部小提琴協奏曲、民族音樂瑰寶《梁山伯與祝英台》的主創者,對香港有很深的感情。這次香港站演出之餘,朋友們還將為他舉辦90歲生日慶祝活動,他將在這裏與久違的朋友們共敘別情。◆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帆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在接受香港文匯報記者採訪時,何占豪深情回憶起第一次赴港的情形,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全體作曲家都來歡迎他,專門為他做50歲生日。香港觀眾的熱情和音樂素養,也讓他一直銘記在心,頻頻誇讚:「他們的水平很高。」近年來,他還關注着香港的民族音樂發展,期待更多青年音樂家一起來推動民族音樂現代化。

三曲重啟香江情緣

去年8月,上海文化界曾為何占豪舉辦過一次90歲生日慶祝活動,那時他提出過:「90歲以後,我給自己定了兩項任務。一項還是要注意身體健康,第二項,趁我現在思維能力還可以,對於中國音樂發展,我還有些設想想要繼續完成。」因此,已屆鮐背之年,何老每天的行程仍然排得很滿。只能在不多的休息時間接受記者的電話訪問。談起本次香港之行,他笑着說,演出是受到朋友李志雄的邀請,他將在音樂會中親自指揮雙琵琶協奏曲《梁祝》、古箏協奏曲《化蝶》及二胡協奏曲《別亦難》。據悉,李志雄自2001年至今已先後舉辦了22場《梁祝》音樂會,本月30日這場則是第23場,連何老都誇他是「全球第一」。

電話那頭的何老,聲音仍是四五十歲那樣的幹練和明快。憶起香港,語氣中充滿感動。他說,看得出香港觀眾對音樂、對他是真的喜歡。每次演出後,都會爭相問他要簽名,然後再問上一句:「下次您什麼時候來呀?」遺憾的是,疫情反反覆覆,讓他不得不多次更改南下計劃。去年底,原定要參加他的學生、二胡演奏家邵琳的專場音樂會,無奈又遭遇新一波疫情。

好在阻礙都只是暫時的,何占豪透露,自己另一位弟子、香港中樂團藝術總監閻惠昌已經多次向他發出邀請。因此,5月底這次來港,雖然只有短短三四天,但應該不會是他今年唯一一次香港行。

推動民族音樂現代化

疫情不可測,但樂觀的何占豪卻視之為難得的機會,沉下心來思考和創作。他說,演出雖然暫停,他的工作一刻未停,又有新作陸續完成等待公演,包括一部小提琴協奏曲和交響秦腔組曲《根據地》等。《根據地》是一部紅色作品,旨在懷念和紀念為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而獻身的先烈們。在構思和寫作時,他還特地回到井岡山,重讀可歌可泣的革命故事,感受戰火紛飛的革命歲月,將理想之火、信念之光寫入樂曲中。

近年來,何老還傾注了非常多精力在民族音樂教學上。他特別喜歡的樂器之一是古箏,並認為古箏是最能夠深刻表現情感的一種中國古典樂器,如果能將它從50音階變成70音階,可以轉調,其表現力完全可以與小提琴、鋼琴媲美。他還關注到,比起西洋樂器,古箏學習者在技巧和技術練習方面尚有欠缺。就像學鋼琴的都繞不開車爾尼,在他看來,民族樂器的演奏也必須有專業的基礎練習,所以他特別花了很大功夫創作了不少古箏技巧練習曲。他還介紹,這一路走來並非「獨奏」,有了越來越多的知音和同道,比如曾長期在香港中樂團工作的知名古箏演奏家羅晶,回滬後在上海音樂學院任教,兩人一直合作研究古箏教學和推廣。他說:「我們祖先傳下來這麼好的樂器,我們要繼承、發展和改進它,作出自己的貢獻。」展望未來,何老對於下一代民族音樂學習者也充滿期待:「希望中國的孩子既能有高超的演奏技巧,又能熟悉民間音樂,更好繼承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

搞交響樂不能沒有民族元素

談到民族音樂,何占豪就滔滔不絕,他特別表示:「為什麼《梁祝》大家都那麼喜歡,就是因為是我們民族自己的音樂,都是我們繼承先輩的音樂。」

首演至今超過一個甲子的小提琴協奏曲《梁山伯與祝英台》,是當時還是上海音樂學院學生的何占豪和作曲系同學陳鋼在越劇的旋律基礎上創作。作品問世以來吸粉無數。在2000年香港電台舉辦的一次民意調查中,《梁祝》與貝多芬、柴可夫斯基等的偉大作曲家的作品一起,被評為「千年最受聽眾歡迎的十部經典音樂作品」。

對於何占豪來說,《梁祝》確實是人生轉折點,但無關名利,而是讓他明確了今後的創作方向——推動民族音樂現代化。他說,內地很多作曲家可能學的是西洋音樂,西方確實有比我們先進的地方,但我們一定要把西方的先進東西學習來,用以改進和發展我們自己的民族音樂。

「外國的要學,比如交響樂也要學,但我們搞交響樂的時候,一定不能沒有民間喜歡的民族元素、民族內容和民族音樂語言。」何占豪說,中國民族音樂語言太豐富了,那麼多民歌,那麼多戲曲,別的國家都比不上。這些先輩創造的音樂語言,若不去繼承它,音調上若是沒有很好學習民族音樂,那麼寫出來的東西,老百姓聽不懂,或不是很喜歡,「那就有問題了。」

當然,繼承民族元素並不代表故步自封。他曾經用3年時間研究中國古代音樂活化石南音,寫出交響南音《陳三五娘》。除了古箏,他還致力於二胡革新,寫了二胡協奏曲《別亦難》、《亂世情》、《英雄淚》,二胡與樂隊《莫愁女幻想曲》等。上世紀九十年代後,他還對傳統樂曲《月兒高》、《春江花月夜》等進行改編,在民族音樂語言的創新、民族器樂演奏技巧的提高、民樂表現幅度的拓展等諸多方面進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