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本質如此，而推過史臣，猶鑒者見嫫母多媸，而歸罪於明鏡也。

這幾句話，出自唐代劉知幾《史通·言語篇》，意思是有些人不覺自己的本質是如此糟，卻把過失推給史官，猶如照鏡子的人，看到鏡中人的樣子，有如嫫母般醜，而歸罪於明鏡一樣。

這幾句話經常被引用去指出有些人自己有過失但不檢討反省，只把責任推給別人，怪責別人找出你的錯處和缺點。

這裏帶出嫫母這個人，她可算是古代相傳的「四大醜女」之首。而「四大醜女」，分別是黃帝妻子嫫母、齊宣王的王后鍾離春、東漢梁鴻妻子孟光，以及東晉許允之妻阮氏。她們外貌欠佳，卻都是有德有才之人。

嫫母，有傳說她形同夜叉，醜陋無比。漢朝王子淵《四子講德論》中說：「嫫姆倭傀，善譽者不能掩其醜。」不過屈原在《楚辭·九章·惜往日》中說：「妒佳冶之芬芳兮，嫫母姣而自好。」可見她為人賢德。

黃帝娶她為妻，把管理後宮的責任交給了她。她對婦女們實施德化教育，讓黃帝無後顧之憂，最終能打敗炎帝、蚩尤。

第二個有德有才的醜女，要算鍾離春了。人們常用「貌似無鹽」來形容醜女，這「無鹽」指的，就是戰國時代齊國無鹽縣（今山東東平縣）的醜女鍾離春。她又名鍾無艷、鍾無鹽。書上說她「四十未嫁」、「極醜無雙」、「凹頭深目，長肚大節，昂鼻結喉，肥頂少髮」，即是說她額頭前突，雙眼下凹，鼻孔向上翻翹，頭顱大，頭髮少。

她不僅飽讀詩書，而且智慧過人，在國家危難之際挺身而出，敢於進諫，多次向齊宣王點出問題。齊宣王聽取她的建議後，不但救了自己和百姓，也逐漸將齊國變成戰國時期一大強國。

舉案齊眉 相敬如賓

相信很多人都聽過「舉案齊眉」這個成語，來稱讚夫妻之間的平等和睦與敬愛。這個成語講的就是東漢賢士梁鴻的妻子孟光的故事。《後漢書·梁鴻傳》說：「為人賃舂，每歸，妻為具食，不敢於鴻前仰視，舉案齊眉。」由此還引出另一個成語便是「相敬如賓」。

梁鴻本為飽學名士，儒雅倜儻，很多人想與他結親。而有位「粗陋無比、肥醜而黑」的女子，名叫孟光，也同樣揚言「必嫁梁鴻」，很多人都取笑她不自量，但梁鴻聽到這消息後，留意到孟光的品行性情甚佳，就娶她為妻。

由於梁鴻不肯做官，又曾作一首《五噫歌》得罪當權者而要逃亡。流亡時梁鴻受僱去幫人舂米，晚上拖着疲倦身體回家時，孟光已準備好飯菜，好好敬奉予梁鴻食用，留下了「舉案齊眉」的千古美談。

第四個醜女是東晉時期阮德慰的女兒阮氏，她嫁給了當時的名士許允，但是新婚之夜，許允卻被阮氏的容貌嚇得跑出了新房，不肯再進，可見阮氏之樣貌確實嚇人。

經過友人桓範相勸，許允才肯回房，但再望見新娘，許允又要再跑，只是這次跑不了，被阮氏抓住。許允一邊掙扎，一邊問：「婦有四德，妳有幾條？」阮氏答：「婦有四德，婦德、婦言、婦功我皆有，僅欠婦容。而衡量君子的標準上百條，你又佔幾條？」

許允答：「百行俱備。」阮氏說：「百行德為首，你好色不好德，怎能說百行俱備？」許允啞口無言，慚愧得很，從此夫妻相親相敬，感情和睦。後許允因事被魏明帝捉拿審問，她也事先教許允本着「明君可以用道理去說服他，不能亂求情」的方針去面對，終於無罪獲釋。

傳說黃氏醜女發明木牛流馬

除了上述的「四大醜女」之外，最為人熟悉的「醜女」，要算三國時代，諸葛亮之妻黃碩。她又名黃綬，但更多人知道的名字叫黃月英，可能是透過網絡遊戲的緣故吧。

據《三國志》載，黃月英之父黃承彥，高爽開列，為沔南名士，謂諸葛亮：「聞君擇婦，身有醜女，黃頭黑色，而才堪相配。」諸葛亮答應了，黃承彥就親自把女兒送上門來。

可能因此而流傳一些不實傳言，說她面相極醜，頭髮黃、皮膚黑。不過，黃承彥自稱家有醜女，或會是一些謙稱。蓋黃承彥之妻蔡氏，為當時之望族，蔡氏之姑母嫁予太尉張溫，其妹則為劉表後妻，想來這家人的女兒樣貌不會太差吧？而黃月英又的確有才幹，傳說諸葛亮使用的「木牛流馬」，就是她發明的，可見她真的有才幹。

◆ 雨亭（退休中學中文科教師，從事教育工作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