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視窗：名家談《故國夢重歸》

1932年至1935年間，小明星唱燈籠局，被「南天王」陳濟棠的兄長陳維周垂涎，欲用巨金聘為側室，但遭小明星拒絕。陳維周聯絡八大茶樓把頭（頭目），不讓小明星登台演出，小明星遂決定離穗赴港，避開陳維周的糾纏。離開前，王心帆再為小明星撰寫了《惻惻吟》、《鳳兮》和《故國夢重歸》三支曲。

王心帆在1990年的「小明星腔與《星韻心曲》」講座說自己為小明星撰寫的粵曲裏，最成功的是《長恨歌》、《故國夢重歸》與《恨不相逢未剃時》。

王心帆撰寫的《故國夢重歸》，內容描述南唐君主李煜被俘，囚居汴京，感懷身世之情。曲詞套用李後主的詞作，依據粵曲格律，把詞句翻轉成曲句，卻成功保存詞句的神髓，例如：「秋風庭院蘚侵階，珠簾閒不捲，可奈情懷」、「落花流水，負了天上人間」、「朦朧淡月雲來去，分明故國夢重歸」、「上高樓，月如鈎，別來春半，待月池塘空逝水。觸目愁腸斷，春紅謝了，蔭花樓閣，只賸斜暉」、「千里江山寒色暮，玉鈎羅幕，惆悵暮煙垂」等。

前輩招惜文指小明星所唱的「滾花」、「首板」，都與別不同。「滾花」變化多端，「首板」的唱法也與別人不一樣，像《故國夢重歸》一曲的「首板」，其唱法便十分獨特，這主要是從王心帆作的「首板」的句語及其曲意所形成的。該句「二黃首板」的句語也很特別，非常抒情：「朦朧淡月雲來去」，接着下去一句「滾花」：「分明故國夢重歸」，意境非常突出。

前輩黎紫君分析王心帆的曲句不拘一格。他舉《故國夢重歸》的「打引」為例，一般「打引」十居其九是七字句，七字再加七字為一段，共十四字。但《故國夢重歸》的「打引」卻是「秋風庭院蘚侵階，珠簾閒不捲，可奈情懷」。這裏其實已變成了長短句，七個字再加九個字，變成十六個字。像王心帆老師這樣作「打引」，那便是以詞入曲，以長短句入曲。這一段「打引」的文字佳妙，描寫無可奈何的情懷，描寫幽怨恨情，簡直是表露無遺。

黎紫君還提到《故國夢重歸》裏在有兩個腔是梁以忠度，而另一個則是由他度的。 ◆文︰葉世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