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先讀經,後讀史,則論事不謬於聖賢。既讀史,復讀經,則觀書不徒為章句。(《格言聯璧·學問類》)

二、讀經傳則根柢厚,看史鑒則事理通,觀雲天則眼界寬,去嗜欲則胸懷淨。(《格言聯璧·學問類》)

清朝乾隆年間編印的《四庫全書》,把書籍分為「經、史、子、集」四大類,以後民國時期編印的《四部叢刊》、《四部備要》,均按此而分類。這個分類法有其歷史淵源。

中國古人對「經」頗為推崇。「經」字有多義,其一為「經常」的意思,意指「經」是永恒不變的真理,因此能稱為「經」的書每多極具價值。

《三字經》有言:「詩書易,禮春秋。號六經,當講求。」六經原指《詩》、《書》、《禮》、《樂》、《易》、《春秋》,後來《樂》失傳,改稱「五經」。《三字經》作者以《禮記》補上,合成「六經」之數。

其後的篇章又說:「經子通,讀諸史。考世系,知終始。」經書和諸子讀通了,接着便要讀歷史書,考察各王朝的治亂興衰。古人讀書講求「經史互參」。先掌握了經書的大道理,抓着了判斷大是大非的準則,分析人物、事件時,才能有所依據。

古人又把史書喻為「龜鑑」,龜指龜甲,可卜吉凶;鑑即鏡子,可觀美醜。讀歷史最大的價值,不在了解古代發生過的事,而在借古鑑今,推知未來。北宋司馬光編撰史學鉅著,獲賜名《資治通鑑》,本乎鑑於往事,資於治道,正是這個意思。

第二則格言令人想起英國傑出思想家培根《論學問》中的名言:「讀史使人明智,讀詩使人靈秀,數學使人周密,科學使人深刻,倫理學使人莊重,邏輯修辭使人善辯。」旨哉斯言!開卷有益,廣開各種書卷使人多方受益。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作者並沒有如培根般只列舉不同的書籍種類,而是把自然風物與心念胸懷對人的影響包括在內。這正好呼應了《格言聯璧》另一名言:「觀天地生物氣象,學聖賢克己工夫。」

真懂讀書者,視天地為一大文章,人心亦一大文章;古代一大文章,現代又何嘗不是一大文章?讀者們,好好讀吧!

施仲謀(香港教育大學中國語言學系教授)、李敬邦(香港教育大學中國語言學系高級研究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