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次,博物館要走進元宇宙!」在地處中國西南腹地的貴州,觀眾可體驗一把「元宇宙」。即日起,《裂變—數字藝術的全球化浪潮》大展已經登陸貴州省博物館第6、7號共計2,200平米展廳,還將持續至8月底。在未來四個月的展期中,包括17位國際頂級大師在內的全球44位數字藝術家,以54件各具特色的作品,在古物新生、後生命意向、合成—人間和算法「煉金術」四個單元內,正在以沉浸式的通感體驗,全面「激活」你的視覺、聽覺、觸覺甚至嗅覺,令人腦洞隨之大開。在你尚且說不清、道不明各種複雜體驗或感悟之際,或許,就已經成為了這些作品不可或缺的一個部分。◆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周亞明
開放式展覽結構
據本次大展策展人之一比吉特·荷賽亞(Brigtta.Hosea)女士觀察,來自美國的利利阿納·康力斯克·加萊戈斯(Liliana ConliskGallegos)的參展作品——名為《月亮女神阿茲特克復活2020》(《The Coyolxauhqui Imperative 2020》)的VR沉浸式短片中,配樂使用了多種語言:英語、西班牙語和納瓦特爾語,似乎故意讓任何參觀者都聽不懂,從而感到自己是「外國人」或局外人,以此來營造或傳達一種「疏離感」,並借助這種疏離感,更為深入地理解作品的主人公那種被邊緣化的感覺。
比吉特·荷賽亞指出,加萊戈斯通過使用Tiltbrush,得以在虛擬空間中探索這種混血美學,並創造了跨越邊界的空間與維度,進入到無意識層次中,講述了被兒子所殺害的美麗的月亮女神阿茲特克復活的故事。
記者現場感受,看似色彩繽紛甚至可稱為蕪雜的素材和貌似混亂的結構,一開始就給予參觀者類似「半成品」的模糊印象,一直到參觀者頓悟自己是一個「外國人」或局外人的明確意識時,不經意間就參與了這部作品的創作或完成。
這件作品以「半成品」形態或稱開放式結構出現,利用包括展覽現場空間和這個空間中的人來幫助其作品的完成,加萊戈斯的《月亮女神阿茲特克復活2020》並不是唯一。李勇政、馬占冬的《邊境2激光》,就把經過光面處理的展場牆面反射的激光影像作為作品的一部分。顧靜的作品《百寶箱》,幾乎就是把一個精美的抽屜式的梳妝匣搬到了現場。上下三層梯次拉開的抽屜裏是幾可亂真的各種首飾。等你終於看明白這些首飾不過是堪比高精度相機拍攝更為逼真的工筆彩繪時,人生無常或幻滅之感即潛滋暗長並油然而生。這種幻滅之感,或許也是參與《百寶箱》現場裝置的「元素」之一。
因古物,不惟古物
饒有趣味的是,這些喧囂的、色彩繽紛而不乏矛盾衝突的元素,居然就被「裝」進了這家貌似專司文物展陳的博物館。除了前述《百寶箱》,顧靜還提供了《盤龍連枝燈》和《松石圖》兩件裝置作品,一併被歸入本次大展的「古物新生」單元與參觀者面對面。
不能說「古物新生」單元的設置,與本次大展場地乃貴州省博物館無關。但關鍵還是本次大展一開始就確立的跨界、跨時空辦展思路。《盤龍連枝燈》創作的緣起,直接與1987年貴州興仁交樂M6出土文物「盤龍座跪人連枝銅燈」相關。記者現場所見,名為《盤龍連枝燈》的這件作品,其實是一件繪畫裝置,畫面主圖像即取自該文物。約20米長的淡黃色傳統絹底繪製的半工半寫水墨畫長卷,輔以暖白色燈管,用梯次收短的細線懸垂於展場空間,有意無意地延伸了文物盤龍連枝燈的關於「龍」的意趣。古物,就是以這樣的繪畫裝置的方式獲得「新生」,這無疑是本次大展跨界的細節之一。
來自台灣的林俊廷,借助新媒體技術,把宋代范寬的《溪山行旅圖》變成了會動的視頻影像現場裝置,命名為「響」。張小濤的《薩迦》,湯柏華的《莫高霞光》以及韓國李二男的《2019年重生的光——松漢芒瀑布》等作品,均不同程度地源於或利用了古物。因古物,不惟古物,跨界和跨時空聚變裂變,正是本次大展予人的突出印象。
批判現實主義的當下版本
牛或者馬的身體,恐龍的尾巴,前面是馬面,後面又有龍頭。身上似乎還有拔光了毛的雞翅膀,這樣一個「四不像」造型還嫌不夠,作者還賦予了牠鮮紅的顏色,讓人過目不忘。
這是鄧國源作品《被編輯的花園》現場裝置的一部分。「四不像」的周邊,是三塊亞克力鏡面圍成的一個三角形的空間,亞克力鏡面上滿布閃爍的霓虹燈管,這些燈管被隨意地捏成了各種奇形怪狀的花朵,色彩繽紛而炫目。
據展書介紹,《被編輯的花園》系列作品,探討和強調了生物基因技術的高速發展與生命、生物本體之間將要面臨不可知的境遇和矛盾。置身其間,彷彿在基因海洋裏漂浮,失去了生命本體的自我,沉浸在類似波德萊爾《惡之花》詩句的情境之中。而此前大眾媒體上一致聲討的基因編輯醜聞,此刻得以再度喚醒。
《數位珍》或《我是珍》則是一件裝置特別簡單的作品。作者曾鈺涓事前發來的現場裝置提示,特別提到「以相紙沖印,背面一張輸出黑色厚卡,照片以兩個圖釘固定」。這件作品其實就是365幅人像照片的規整排列,來到作品的面前,第一感覺就是所有相片模糊導致了視覺的嚴重不適。就是這種嚴重不適,幫助作者完成了當下個體消失或淹沒於群體的主題。儘管作品題為「我是珍」,但究竟「珍」是何人、是什麼模樣?答案或許就是眼前的一片模糊,以及這一片模糊所激發的關於個體消失於群體的寓言——其批判現實主義的銳度和力度,同樣可觸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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