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呆呆

連日的陰霾天,使得人的心情亦晴朗不起來,整日與頭頂的天空一樣暗沉沉的。便想起一位被稱為「中國通」的外國朋友說的話:你們中國文人呀,風花雪月,傷春悲秋,其實就是矯情。

作為半個文人的本呆,拋卻「矯情」,排遣鬱悶的最好的途徑是讀書、寫字,讀讀寫寫便也打發了許多「傷悲」的時光。讀讀寫寫的空隙中,家裏又迎來了一撥久不見面的好友。兩年來疫情反反覆覆,纏綿不去,因為一直不能通關,深港兩地的一對情侶隔海互望以解相思苦,在兩地流傳成了美麗的童話故事。海的這邊,同在一片陸地上的朋友偶爾見面,亦從過往的尋常變成了如今奢侈的享受和真實的幸福,見面喝茶飲酒之後拍照、錄視頻留念便也成了常態。

恰巧剛向女兒學了一點畫面剪輯,便趁着新鮮的興趣把視頻稍作修剪,配了音樂,再加上一段文字放到網上,未曾想卻比公眾號上的文章更受讀者歡迎,便來了興致,給家中的花花草草也錄了像,放在視頻號裏,這一來圍觀者甚多,一下子滿足了本呆自以為早是一顆平常心的成就感。

師父見了,隔着屏幕發來「賀電」,且笑曰:早該如此。

看到師父的「賀電」時,我轉頭去看書櫥裏的書,那裏面也有我自己的書,書裏有師父寫的序,師父在序裏說:「與文字為伴的呆呆,一直在走自己的路,她與文壇幾乎不發生關係,甚至刻意地與眾聲喧嘩保持距離,她愛惜自己的羽毛,她把自己的微信公眾號命名為『呆在字裏』,寧可孤寂地『呆在字裏』,也不輕易地降低身段走進紅塵……」如此,我才看到從前的自己。

師父是典型的中國文人,他曾說自己是一個不合時宜的古人,在書房裏寫詩作文,在大學講台上侃侃而談,他對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古人」,卻早在近20年前就在為鳳凰衛視策劃《縱橫中國》、《築夢天下》、《鳳凰影響力》等欄目,就在各個電視台講歷史、說人文,俘獲了眾多的「粉絲」。後來網絡興起短視頻,好友海藝替師父策劃拍攝的《胡腔野調》在公眾號一經推出,關注者瞬間即達數萬。疫情還未過去,師父又在新年來臨時推出他的新視頻《野秋說》,依舊是講人文、講歷史等等……

我是師父唯一的徒弟,被師父戲稱為他的「獨苗」,亦是十分守舊之人,因此一直狹隘地在純粹的文字裏堅守,即便是前些年寫了劇本,拍了電影,亦獲得了獎項,已經嘗到了映畫的樂趣,卻還是一直守着自己的文字,老老實實地「呆在字裏」,總覺得純粹的文字和映畫之間隔着一條鴻溝。

近日看到在網絡上正熱火的生物專家評論「元宇宙」,說是要讓大家守住自己的大腦,要守「腦」如玉,稱自己贊同馬斯克的「走向太空」而反對「元宇宙」。忽地想到,二者正如我的師父對文字與視頻的態度一樣,文字是一種傳統的創作和紀錄,映畫其實是另一種直觀的創作和紀錄,後者能為更多人所了解和接受,若是為了原本的思想傳播,多了這樣一種方式,何樂而不為?

於是,我的花草們便從我的平面的文字裏更多地走進了一個靈動的空間,從字裏到畫裏,更加地綻放了自己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