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講到「六書」，即漢字的構成和使用方法，文中主要列舉說明了「象形」、「指事」和「會意」這三種造字方法；現在續談。「象形」造字法是以繪圖的方法，把具體的物象用線條描摹出來，例如日、月、山、水、人、牛、禾、門、皿等。這些象形字記錄的物象包括大自然景物、人體、動物、植物及器物。在甲骨文中，這些字形都是用曲曲直直、長長短短各種的筆畫，把所要表述的人或物呈現出來；而且構形是整體的，不能分拆成兩個或以上的「部件」，因此稱為「獨體」。分析漢字結構時，一般會分成「獨體字」和「合體字」兩類，按宋代鄭樵「獨體為文，合體為字」的說法，這種結構應稱為「獨體」「文」；而由兩個或以上的字形部件構成的字，才可稱為「合體」「字」。

以線條描摹事物

「文」字是象形字（嚴謹來說是「文」），甲骨文（）和金文（）字形都象人身上有條紋，所以學者普遍認為「文」字的本義是指紋身，後來引申為「紋理」、「花紋」，自然界的現象如「天文」、「水文」，就是指天的紋理、水的紋理。描繪物象紋理（或形狀特徵）而構成的「語言書寫符號」也稱為「文」，如「古文」、「金文」、「鐘鼎文」等。

《說文》解釋「文」是「錯畫也。象交文。」就是指紋理是縱橫交錯的，而「象形文字」的筆畫是整體構形，不能分拆的，所以「文」是「獨體」。「字」（）的金文字形上部象房屋的形狀，下部象孩子，組合起來就是孩子在屋內，這是個「會意字」，運用這兩個「部件」表達生養孩子的意思，因此，「字」的本義是「生」，不但指生育、孵化，也指出現、產生，後來借音表示「文字」的意思。

用符號指出抽象概念

「指事」造字法跟「象形」一樣，造出來的也是「獨體文」。指事字的構形方法就是運用符號指出具體的事物或抽象的概念。

上次舉出「本」、「末」二字，是分別在「木」字的下部和上部加一個短橫（指事符號）構成，用來表示樹木的根部和末梢。再舉數例：「刃」（甲骨字形，下同）字，在刀形旁邊加一點，標示刀鋒的位置（小篆字形（）的標記更清楚易懂），從而表達「刀刃」這個事物；「亦」（）字象一正立人形，左右標注兩點，以示腋窩處，為「腋」字的初文（該字的初期寫法）；「甘」（）字字形是「口」（）裏畫一橫畫（指事符號），表示口中所含之物，由於美味的食物是人所愛吃的，因此以口裏含有食物表示佳美的味道，後引申表示「甜」味。

從以上例子可見，指事字是用「符號」在象形字上作標記，以表達某個意思，而「指示符號」有用一點的、有用一橫的，也有用兩點的，作用是標注於一個象形文字上，指出某事物或某概念，而被標注的象形文字可以是與新造的指事字意思直接相關的，如「本」、「末」是樹「木」的一部分，「刃」是「刀」的一部分，「亦」（腋）是人體的一部分；也可以是通過象徵聯想的方法完成指事表意的，如口中含有食物以表示甘甜的味道。「大」（）字的字形象人正面站立，伸開雙臂，本義是指大人，即成年人。先民選用「」而非「」來造「亦」字，應是正面直立貌較側身貌的人體更容易標示出腋下位置，可見指事構形的原理重在清楚標示所要表達的事物或概念。

還有少數指事字是只用符號構成的，如「上」（）、「下」（）二字，「上」字兩橫畫，以長畫為基準線，上面一短畫，指示方位；「下」字亦兩橫畫，亦以長畫為基準線，下面一短畫，指示方位，二字正好相對。這次集中講了「象形」和「指事」這兩種造字方法的構形原理和特點。關於漢字構形的其他方法及事例，下次再談。

● 葉翠珠 語言通用教育學部講師

香港專業進修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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