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閻連科、劉震雲等都是咱們河南的作家,也都寫自己的家鄉,你平時喜歡看他們的書嗎?還有梁鴻,她也一直在寫自己的家鄉。你如何評價他們筆下的河南?

鄭在歡:很遺憾,他們的小說我看得很少,這是我的問題,對於同代作家,我喜歡時過境遷再看。雖然他們是前輩,但在寫作的大時代裏,還是與我同時存在。梁鴻的「梁莊系列」我全看了,因為不是小說嘛,也因為我的小學名字就叫「梁莊小學」,當時給我激動得,還以為就是寫的我們那兒呢。雖然相差無幾,不過幸虧不是,一個小地方有兩個作家,似乎對那個地方太殘忍了些。

記者:《今夜通宵殺敵》講的是九零後玩電子遊戲,你是一個愛打電子遊戲的作家嗎?

鄭在歡:我在遊戲上實在是浪費太多時間了,但可能不玩遊戲,就度過不了那段時間。遊戲分散心神,讓人沉入虛擬世界,這其實是很好的小說才能達到的效果。人是有脫離現實的需要的,看書是,玩遊戲也是。有一段時間,我每天能玩八到十個小時的遊戲,也不是成癮,就是不玩不知道幹什麼,或者不玩就得面對現實。雖然每次入睡前都有虛度光陰的罪孽之情,但卻是遊戲拯救了那虛度的八個小時。好在隨着年齡的增長,漸漸玩不動電腦遊戲了,於是又開始讀書。對我而言,都算消遣。

記者:你作為一個出圈的作家,有什麼話想要對那些淹沒在網文創作中的寫作愛好者要說的嗎?能靠寫作出圈,是在你意料之中還是覺得被眷顧了?

鄭在歡:我目前並不覺得自己「出圈」了,等我的書能賣十萬冊了,再來傳道授業吧。剛寫作時我對自己的預料是得諾獎,獲獎詞都在腦海裏排演很多遍了。後來我被寂寂無名的寫作生涯狠狠修理了一番,所以現在書能出版,能被一些讀者喜歡,能得到一些同行的認可,我就覺得被眷顧了。當然「被眷顧」這種感受其實是一種自我感動,可以享受一會兒「眷顧」,然後最好趕緊清醒過來,明白大家喜歡你並不是因為你運氣好,而是你實打實地創造了一點價值,所以你還得實打實地繼續下去。

記者:《今夜通宵殺敵》出版完結是否也意味着少年不再輕狂了,不再是曾經的少年?

鄭在歡:確實不那麼輕狂了,我老實了好多。最讓我害怕的是熱情與興趣的消減,這可能都不算是成長,而是一種倒退。我想,所謂成長,就是願意主動去找點能繼續成長下去的方法吧。我找到的不算多,將將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