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視窗：泛音和音準

上期介紹物理音高和音樂音高好像和工尺譜的音準沒有直接關係，其實我是希望大家對人為計算出來的音階和自然產生的音階先有點概念，那麼，當談到工尺譜的聲律時，便不會變了丈八金剛，摸不着頭腦。

今期介紹一個影響音高甚大的因素：泛音偏差（Inharmonicity，或譯作偏差音）。泛音偏差是一個物理現象，意指一條弦振動時產生的實際泛音頻率與理論值的差異，它受到許多因素影響，包括弦的張力、粗細和硬度等。

泛音偏差怎樣影響音高呢？當我們在聽兩個音的和聲時，我們聽的其實是兩個音的泛音關係，聽起來很和諧的兩個音，代表它們有某個共同的泛音，調音時我們是去聽這一組共同泛音互相干涉所產生的拍音（Beat）來決定目標音高，因此，如果泛音的實際值跟理論值有出入，我們所決定的音高就會跟理論值不同。

音怎樣才是算準？當中混雜了歷史、物理、感官等不同面向的考量，相關的因素頗複雜。但歐美鋼琴技師有句金句可以當作參考：「頻率不重要，拍音才重要」（Frequency is not important, beat is important）。相較於拍音，頻率多少確實不是最重要的事，一個音如果單獨存在，它是高是低都無所謂，只有它需要與其它音配合時，它的音高才會有必須的規範位置。而我們又怎麼知道它與其它音配合得好不好呢？靠的就是聽取兩個音合奏時所產生的拍音來判斷它們的和諧程度，換言之，「拍音才重要」這句的真義其實是在說明我們該關注的是音與音之間的和諧關係，而非單獨音的音高頻率，因為一切調音的理論基礎跟歷史源流都與追求和諧有關，只有能夠具備辨識和諧的能力以及安排和諧的知識，我們才能真正回答什麼是「準」。

從前廣東音樂用「拍和」來形容樂師合力演奏音樂。一組人奏出音樂是否和諧，除了演奏技巧、風格、感情等因素外，樂音的和諧也是重要的元素。要有和諧的樂音，就脫離不了音準和泛音了，不過說來話長，留待有機會再說。

最後要作個更正，前幾期介紹大家12月24日欣賞高潤鴻師傅在香港電台電視節目《粵樂薪傳》的表演，文章見報後，收到該台的短訊，通知我節目不是連續地每星期播放一次，11月26日播完第一集後，其餘4集安排在12月17、24、31日及明年1月7日播放，換句話說，高師傅要2022年才登場。 ●文︰葉世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