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輝 香港資深出版人

傳統上，中國人用「牛」來形容固執、倔強的性格，如：「牛性子」、「牛脾氣」。近年，內地會用「牛氣沖天」來比喻事業紅紅火火，也指某人氣焰囂張或很厲害。千禧年前後，內地股票市場炒風熾熱，不少股價在極短時間內大幅飆升。當股票市場處於這樣的上升狀態時， 這個趨勢會被界定為「牛市」（Bull Market），內地股民遂以「牛氣沖天」來形容當時的市況。可能是這個緣故，人們從那時開始便用「牛」來形容人實力強、膽識過人，很厲害的樣子。語出者多發自內心，表示對對方由衷敬佩。有個說法指「牛B」中的「B」是「Boast」（吹噓、自豪）的首個字母。由於「逼（ bī）」與「B」音近，「牛B」也會寫作「牛逼」。另外，「逼」的同音字「屄」指女性陰戶，所以有人認為「牛B」指母牛的生殖器，故不宜於正式場合上使用。後來人們也用「牛B」來形容「牛」人。

對敢於往人家地頭甚或越洋打天下的人，廣東人會說他是「過江龍」，並稱譽他：

唔係猛龍唔過江

意指不是有真本領是不會有那個膽量闖入人家地頭的，也可以理解為：

冇咁大個頭唔會戴咁大頂帽

有人會以「唔係猛龍唔過江」來宣示自己已具闖蕩的實力。不過，「過江」前還須考量如下：

猛虎不及地頭蟲/強龍不壓地頭蛇

意指算你很本事也難以壓制當地有勢力的人士。

夜間氣溫下降，空氣中形成「霧」或「霧水」。把物件置於露天過夜叫「打霧」或「打霧水」；經「打霧」的物件會被霧水沾濕。從中醫角度，吸入「霧水」使人「濕氣重」，最明顯的徵狀是易感疲倦；從科學角度，「霧水」中可能含有害物質，體弱人士吸入或會身體不適。

蛇喜於凌晨出沒以呼吸新鮮空氣，而這也間接讓蛇「打霧」。蛇和人一樣，吸入「霧水」也會有不良影響；可毒蛇則例外，吸入愈多，身體愈強壯，毒性就愈強。據此，廣東人在「唔係猛龍唔過江」之後續上以下與之對稱的一句：

唔係毒蛇唔打霧

如在網上搜尋一下，大家會看到以下的「搞笑」版本充斥於各大社交媒體之中：

唔係猛龍唔過江，唔係豬扒唔化妝

用以諷刺「醜人多作怪」，愈化妝愈見醜陋。

以下是網站「CantoDict」對「唔係猛龍唔過江，唔係毒蛇唔打霧」提供的英譯，讀者可看出所言是何等的離天萬丈，明顯是個人誤解：

If it is not an extremely powerful dragon, it couldn't cross vast distance. If it is not an extremely poisonous snake, it couldn't spit poisonous mist.

（意指：不是猛龍就不可能穿越大距離；不是極毒的蛇就不可能噴出毒霧。按：中毒因蛇咬時放出毒液）

生於美國的李小龍當年在美國有如下遭遇：

自己友不當你自己友

【受「地頭蟲」（當地國術界）所排斥】

美國人只當你中國人

【即便你成就相當也沒能享有相同待遇】

其他武術流派當你眼中釘

【口筆挑釁有之，私下挑戰有之】

然而，李小龍最終以「過江龍」身份在美國打響名堂，正是名副其實的：

唔係猛龍唔過江，唔係毒蛇唔打霧

李小龍去世近50年，其聲威依然不減——其「忠粉」以及「截拳道」的擁護者遍布全球；西方武術界多認定「MMA」（Mixed Martial Arts；綜合格鬥）的發展是從「截拳道」中得到了啟發；歷來李小龍被不少中外評論員、輿論、媒體以及武術家評為史上最具影響力的武術家。

觀乎李小龍一生的「牛」史，筆者只可說：

由細「牛」到大，死後續「牛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