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性「自然實驗」方法 破最低工資迷思

不論是個人抑或政府，要作出好的決策，就需要了解每個決定帶來的後果，不過要在現實世界中解答因果關係並不容易，因為我們無從得知若作出不同選擇，又會帶來什麼結果。美國3名經濟學家便憑藉着與「自然實驗」（natural experiments）有關的研究，協助社會解答如最低工資、移民對勞工市場的影響等重要問題，釐清如何透過自然實驗，找出因果關係的結論，如同為經濟學的觀察研究方法帶來革命，並因此於昨日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

日常生活變數據 拓勞動市場研究

隨機實驗是科學家研究因果關係的重要方式，如測試新藥效用等，但卻無法套用在社會問題上，例如研究人員不可能在一場實驗中，隨機安排志願者入讀質素較佳或較差中學；不過透過自然實驗就可解決，即觀察與隨機實驗相近的日常生活狀況，例如是自然的隨機變化、社會制度或政策變化等。

來自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的學者卡德，便在1990年代初期的研究中，利用自然實驗分析了多個勞工經濟學中的重要問題，包括最低工資、移民、教育等，讓社會在此後的30年間，對勞工市場運作模式認識更深。

卡德揭最低工資未釀裁員

在1990年代初期，傳統概念仍然相信最低工資只會令僱主不願請人，繼而推高失業率。卡德與已故經濟學者克魯格利用自然實驗，將新澤西州在1990年代初增加最低工資後的結果，與鄰近未增加最低工資的賓夕法尼亞州對比，發現在普遍低薪的快餐業界，最低工資並未影響僱員人數，結論是最低工資的影響遠較社會想像的微。

此後卡德又繼續研究移民及教育等議題，發現新移民會對本國公民的收入有正面影響，同時對較早移民當地的工人有負面影響；另外又發現一個人在學校內獲得教育資源，對他未來的職場發展有深遠影響。

不過自然實驗始終無法如臨床實驗般，控制實驗中的所有元素，因此要演繹實驗結果會困難得多。例如在1930年代出生的美國男性，接受的教育年數多一年，收入就會提高7%，研究人員卻不能就此下結論，認為每讀多一年書就可以讓收入高7%，因為讀書和工作才能較高的人，他繼續進修的機率往往較高，不過無論是否繼續進修，收入相信亦會較高。

建「兩步曲」詮釋自然實驗結果

另外兩位得主安格里斯特和因本斯，便在1994年一項研究中解決此問題。當時安格里斯特與克魯格進行研究，比較年初出生和年尾出生學童，發現年尾出生的學童雖然只較年初出生學童多接受一年教育，但他們的收入卻會高9%，出生月份的影響在數據上較教育年數更強。由於一個人的出生日子完全隨機，因此可以確定出生月份與收入之間的因果關係。

安格里斯特和因本斯隨即着手研究該如何演繹自然實驗的結果，他們提出可以應用名為「工具變量」的兩步方法，來評估一場自然實驗。例如一場自然實驗中，一批人會參與某個項目，另一批則不會，科學家第一步便應調查，自然實驗會如何影響參與的機率，第二步就是在評估項目的影響時，同時將該機率納入考量。兩人提出的框架成功釐清如何確定因果關係，此後獲不少處理觀察數據的研究人員使用。

瑞典皇家科學院：如醫學臨床試驗

卡德因「對勞動經濟學的實證貢獻」，獲得今屆一半獎項，至於安格里斯特和因本斯則因「對因果關係分析的方法論貢獻」，瓜分另一半獎項。瑞典皇家科學院指出，三名得主的研究成果提供了勞動力市場新洞見，展示了可以通過自然實驗的研究方法得出關於因果關係的結論。相關研究方法已經擴展到其他領域並徹底改變了實證研究。聲明說，社會科學中許多重大問題都涉及因果關係，今年的獲獎成果表明，可以使用自然實驗的研究方法來回答相關問題，類似於「醫學臨床試驗」。 ●綜合報道

喬舒亞·安格里斯特

出生：1960年9月18日，美國俄亥俄州

現職：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教授

吉多·因本斯

出生：1963年9月3日，荷蘭

現職：史丹福大學經濟學教授

戴維·卡德

出生：1956年，加拿大安大略省

現職：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經濟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