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香港移民第二代Gemma Chan成為2021年英國《Vogue》9月號首位華裔封面人物。 作者供圖

鄧達智

2018年對演員Gemma Chan(陳靜),可謂人生分水嶺;那年她演過《我的超豪男友》( Crazy Rich Asians)雖非第一女主角,作為重要配角,她的演出與形象大放光芒,蓋過前輩盧燕、楊紫瓊,當時認定這位絕大部分觀眾都陌生的演員將會脫穎而出,打破種族膚色藩籬,以國際人,而非單單亞洲人的角色深入民心。

進入牛津Worcester學院唸法律對不少人說來,不單止個人,而是整個家族的至高點;對於Gemma頂多只是人生經歷多個開始的其中一個。

下一個開始,相信經歷頗為困難的決定;放棄進入法律專業,卻投考倫敦Drama Centre進行演藝訓練。一般唐人父母大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父親不斷搖頭嘆息,母親以淚洗面哭訴女兒不成器,好好的牛津背景律師不好好當,卻180度轉變當演員去?

陳家來自香港的工程師父親、蘇格蘭長大的藥劑師母親當然理解,回望英國歷史,能有幾個律師名留青史?卻有多少個不單止英語國家,甚至非英語國家稍為唸過書的人未聽過莎士比亞?起碼普羅大眾聽過、看過《羅密歐與茱麗葉》!

然而他們的身份跟一般英裔、歐美裔,甚至膚色略深且在英國過百萬人口的印度裔(北印度膚色較白的種姓婆羅門人,本來便跟歐洲人同為雅利安人)不一樣,在英語世界的影視圈,尤其女性,能夠脫穎而出成為女一號,歷史上只有獨一無二、美國加州出生,演過1932年著名電影《上海快車》的Anna May Wong(黃柳霜)。餘者只有跑龍套份兒演演女傭、洗衣店女工、唐人菜館女侍應,連賽珍珠筆下名著《大地》1937年拍成電影,女主角放棄亞裔演員而用上Luise Rainer化妝成華人臉容……上一輩觀眾當不會陌生的盧燕,電影生涯至輝煌高峰,為背着「旅美紅星」宣傳口號回港拍大導演李翰祥的清宮系列,演活西太后慈禧,摘過金馬獎影后。

中國影后陳沖去國數十年,在荷里活至得意,可作傳世的作品叫《The Last Emperor》(末代皇帝溥儀),那是回到北京拍攝,意大利一代導演豪傑貝杜魯奇奪得十個奧斯卡金像獎的經典,雖然男女主角;北京的陳沖,香港的尊龍未獲獎,總算締造了演藝事業的光榮。

來自香港,上海出生的導演王穎曾經藉着小眾電影《點心》發過光、發過熱;也帶挈了一眾華裔女演員在其後好幾套電影得到演出機會,包括了浮沉西方影、視、舞台大半個世紀周采芹(京劇天王周信芳長女)及他太太,港人懷念的繆騫人。

李安導演紅透半邊天,拍過著名電影無數,縱使章子怡,亦止步於他獲得的最佳導演獎大放異彩的《臥虎藏龍》,楊紫瓊一貫的中堅,印象之深卻未如執尾彩的鄭佩佩,始終未能從華人角色中脫穎而出。

影后張曼玉、鞏俐皆為歐美影藝界肯定的人物,星運相同;始終踏不出華人或亞裔人的角色。

千呼萬喚,首先出彩為加拿大韓裔Sandra Oh,被接受為國際人一分子,演技派;Gemma Chan出現,除了演技,將會以極稀罕的偶像派勝出;在此之前只有男性演員李小龍、成龍,甚至李連杰得此殊榮。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