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詩　　曹植①　

煮豆然豆萁②，漉豉以為汁③。

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註釋

① 曹植：字子建，漢魏詩人，曹操的第三子。文才出眾，尤擅作詩。在文學史上，他與其父曹操、其兄曹丕，合稱「三曹」。

② 然：通「燃」。萁（粵：棋kei4）：豆莖。

③ 漉（粵：鹿luk6）：過濾。豉：豆豉，豆製品的一種，可用作調味料。

語譯

燃燒着豆莖煮豆子，過濾豆渣以取得湯汁。

豆莖在鍋底燃燒，豆子卻在熱鍋裏哭泣。

豆莖與豆子都是從同一條根生長出來的，為何豆莖如此急迫地煎熬豆子呢？

賞析

據說，曹丕對弟弟曹植，一直既嫉妒又猜忌，認為他才華橫溢，會危及自己的王位。曹丕登基後，借故要曹植七步內作一首詩，否則便要治他的罪。曹植雖迫於無奈，但才思敏捷，短短七步間便能想出這千古傳誦的名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巧妙地把同根而生的豆萁與豆子，喻作同父同母、血脈相連的兄弟。這首詩通篇未道破「兄弟」這一本體，但人們一聽便知，詩中所說，正是指曹丕迫害親弟曹植一事。

古人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每逢中秋佳節，我們常會想起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是蘇軾對弟弟蘇轍的思念。曾國藩也在家書寫道：「兄弟和，雖窮氓小戶必興；兄弟不和，雖世家宦族必敗。」兄弟姐妹之間，難免會有發生矛盾和吵鬧的時候，若不能秉持着兄友弟恭之義，恐怕將落得「兄弟鬩於牆」的局面了。

曹植用豆莖與豆子來比喻兄弟，你能想到別的東西來比喻兄弟情誼嗎？人們最常聽到的相信莫過於「兄弟如手足」這句話了，雖是尋常，但也確有至理在。成吉思汗鐵木真年少時魯莽地殺了親兄弟別克帖兒，其母把兄弟比喻作箭：「一根箭易折斷，一束箭便難折斷。」鐵木真聽後很慚愧。電影《艋舺》有句經典台詞：「 五根手指頭才能合成一個拳頭。」說的是異姓兄弟，但用來比喻親兄弟也很合適。

●施仲謀（香港教育大學中國語言學系教授、系主任）

●李敬邦（香港教育大學中國語言學系項目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