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別位於北角和西環小街裏的「精神書局」,從外觀上來看委實不像這個時代的產物-古舊的招牌字,鐵皮屋一般的配色,沒有華麗的陳設或裝修,沒什麼休憩的座位,也沒有咖啡,有的只是一排一排成摞的書,像個舊香港電影裏的場景,又像是小說裏的相遇。
這兩間書局的傳承和歷史悠長,黃寶龍已經是經營的第三代了,「從前當然很抗拒,沒有想過會接手它們。」說來有趣,黃寶龍對接手書局這件事意興闌珊,竟是由於一段模糊的舊時回憶-「小時候放學做完功課後會去書局等爸爸一起回家,那個時候書局的擺設,對於年幼的我的高度來說,能夠看到或接觸到的,都是一些課本和練習冊,怎麼會提得起興趣。」說罷自己也笑起來,時過境遷,苦悶的童年講起來竟有些打趣,又有點溫暖。●採、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胡茜
黃寶龍廣為人知的身份倒不是書局第三代,而是童星。他生於香港影視的黃金時代,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參與了香港標誌性電視劇《大時代》,演出少年方展博一角而被大眾熟知。其後,儘管陸陸續續也參與了一些電影、電視劇及廣告的拍攝,但卻沒有因此而將演員這個身份發展成真正的職業。「其實演員到了一個年齡段是很尷尬的,」黃寶龍說道,「比如到了15、16歲,那個年齡是沒有什麼角色可以讓你出演的。比如你現在看電視劇、電影裏面那些中學生,其實都是20歲以上的演員,對童星來說,那幾年的過渡期很尷尬,也很難捱過去。」同期出現在熒幕中的唐寧、張繼聰,亦是過了好些年,才找好了自己的定位。沒有繼續在娛樂圈打拚的他,也嘗試過一些別的工作,比如自己經營美妝、服飾等生意,但隨着對書局的眷戀意味越濃,他便越發願意嘗試去接手這個已經有些燙手的山芋。
辦再生閱讀活動助弱勢社群
由非牟利組織Free Foundation主辦,和「精神書局」合作的第四屆「再生閱讀活動」,今年再得到荔枝角D2 Place支持,展開以書為主的活動。近年社會對進一步善待弱勢社群的聲音越來越大,今年再生閱讀就以 「Listen To The Story」為主題,引起大眾討論和思考,除了單向的關懷和援助,社會企業和商界如何接納弱勢社群,能用尊重的心,讓受助者有尊嚴地自立。活動精選相關兒童二手書籍外,還希望可以喚起大眾用新角度了解自閉症群體,重塑故有的印象。
對黃寶龍來說,這種活動再熟悉不過了。經營書店,在香港這個節奏快得吃人的城市裏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所面臨的勁敵是這麼撲面而至的洶湧的時代,包括無法阻擋的高科技、此起彼伏的娛樂生活和花花綠綠的吃喝玩樂。好在書本這個東西到底有流通性,新書昂貴,也似乎越發趨向過分商業的樣子,而黃寶龍收集二手書再流通到真正喜愛讀書的人手上,倒更像是一種對人文的維護。但光是一心盡文化責任,顯然是不夠的,「需要去想很多書本之外的東西來吸引人,就像包裝它,讓人接近它的內在美。」
書店設「打卡位」陳列書本吸客
最初,黃寶龍會將書本帶去參與各類型的活動,陳列一些「打卡位」,希望能以此吸引一些年輕人來,哪怕只是看一看,也有碰上有心人的機會。後來,他在西環那家店提供租賃單車的服務,「一推出還蠻受歡迎的,」他笑言道,「有些人竟然真的會用單車去做運動,從西環到數碼港,一整天。」而租金的一部分,他則拿出其中的40元,作為代金券,可以在店內挑選書。這樣的舉動雖則說不上什麼巨大的改革,倒也真的能夠吸引一部分人,安安靜靜地選書,甚至真的帶了幾本走,這讓黃寶龍感到足夠欣慰。
「但還是能夠感受到現代人對紙質書的漸漸淘汰,」黃寶龍略感遺憾地說,「比如上一代人就會對書眷戀得多。我十年前見到那個40多歲的人買書,十年後他50多了,仍然會買書;但十年前那個十幾歲的人,卻沒有再來過。」對於這樣的變化,他覺得惋惜,卻也無可厚非,「所以經營書店就更要有很多變化,我們也會銷售學生的練習冊來維持。」黃寶龍稱自己不算是愛書之人,但卻能夠安靜、賦閒的時候願意在家裏捧一本書,那是一種讓自己去消化這個世界的方式。
離開娛樂圈的主軸已經很長時間,黃寶龍不再介意被「童星」這個身份標籤,「現在覺得很慶幸有這一段經驗,能夠給我帶來一些特殊的經歷,感覺是參與那個時代。那樣的時光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是豐富自己人生的一段回憶。」他現在仍然願意參與一些廣告或者影視的工作,但更多地希望幕前的工作變成一種興趣或「宣傳」的方式,他的主要精神仍然願意留給「精神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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