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記】閒話九龍城

何冀平

很久沒有去過九龍城了。「華南影聯會」在疫情中基本沒有什麼活動，之前還是很活躍的，逢年過節都會有雀局聚餐、新年舞會、生日會、檢查身體等等，我經常不在香港，參與很少。7月，接連組織觀看電影《1921》，這部為中共建黨百年拍攝的電影早在2019年已在籌備，幾經周折，能夠拍成，票房不低，很不容易。觀影在九龍城廣場「影藝戲院」，影藝原址在灣仔，後來因租金太貴搬到九龍城。

華南影聯會會址就在附近，那座久經歲月的小樓已經屹立幾十年，依舊牢固。旁邊一個新地盤正在打地基，想來曾經想收購影聯舊樓，但影聯是不會賣的，這裏有多少對香港電影有功的老牌電影人的記憶和痕跡。

起碼十年沒到過九龍城，天落着雨還有風球，但街上遊人很多，拉家帶口，餐館都是滿的。多間在此地經營幾十年的老牌餐館屹立不倒，想來是早年買下舖面，不用為租金發愁。餐館以泰國菜最多，最受熱捧的是老字號「清真牛肉館」，聞名已久，從未光顧。

找到館址，只見鐵閘關閉，心中一涼，關了？再看，上寫「遷至新址」。新址舖面不小，門口有近三十多人冒雨等位，這要等多久？改日吧，剛要走，只聽連連叫號，一下子已進去一半人。

店堂裝潢實在一般，好在來人意不在此，都是為了牛肉餡餅。在香港吃過一兩次北京餡餅，有名無實，有的不會做，把餡餅改革，煎改為炸，以為是咖喱角。這裏的餡餅稱得上原汁原味，皮薄餡靚，一咬一口湯汁。見餐牌上有一道「京燒羊腩」挑起舊念。北京的「五香燒羊肉」是一絕。用整隻羊，先「吊湯」，用秘製佐料調出醬湯，第二步「緊肉」即是出水，然後「碼肉」，把肉放在大鐵鍋中，怎麼碼肉是把肉煮爛的關鍵。大火燒開，每煮5分鐘加一次醬湯，然後「煨肉」小火慢煮，從吊湯到煨肉要十個小時，肉要煮得香爛，火候功夫每一步必不可少。最後一道是炸，炸成外焦裏嫩香酥可口，算是完成「燒羊肉」。會吃的老顧主買燒羊肉時會說「多加湯」，回家煮麵，澆汁吃肉，是夏日一大享受。

「京燒羊腩」上桌了，肉確是腩，肉外裹了一層炸過的麵漿，看來師傅知道最後一道要炸，才有外焦的神韻，但絕不是這麼個炸法。「京燒羊腩」有點失望，好在尚有味道極濃的咖喱牛腩，恰到火候的「賽螃蟹」、「高麗豆沙」，光是牛肉餡餅，足已讓人想再走一遭。回程看到新開通的港鐵屯馬線，宋皇臺有一站，如今去九龍城太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