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仲鳴

倫文敘與柳先開鬥才鬥智的故事，坊間出了不少通俗書仔的記載。我最先看的是襯叔的《鬼才倫文敘》，一共有18小集，陳湘記書局後來輯成一大本，曰《鬼才倫文敘全集》，並收續集《天才倫以諒》。倫以諒者，倫文敘之大子也。在《廣東歷代狀元》中，寫到倫文敘時，標題曰：《父子登三元、中原第一家》，其中有云：

「倫文敘的大子倫以諒鄉試第一為解元，正德十五年（公元1520年）中進士，選為翰林庶吉士，曾任浙江省道監察御史，吏部文選司主事。二子倫以訓，正德八年（公元1513年）十五歲鄉試中舉人。正德十二年（公元1517年）參加會試第一為會元，殿試第二為榜眼，授翰林院編修，曾任南京國子監祭酒。三子倫以詵，正德十四年（公元1519年）十七歲鄉試中舉人，嘉靖十七年（公元1538年）中進士，授禮部儀制主事。倫文敘一家父子相繼登三元（狀元、會元、解元），實屬罕見。皇帝御賜玉旨譽為：『中原第一家』。此牌坊在黎涌村前，一直保存到解放以後，為後人敬仰。」

在歷史上，倫文敘一家確有其事其人，唯襯叔所述的故事，是真是假，很多亦無從考證了。其中有一人，乃倫文敘死對頭，柳先開也。據云在史上無從考證是否確有其人。我在稗官野史中搜料，都無法得證。

不過，述說倫文敘故事者，各書皆有柳先開，襯叔的不用說，後出的如《廣東歷代狀元》、劉澤讓的《鬼才倫文敘》（廣州：花城出版社，2010年）等，至於專述倫柳故事的有魯人的《倫文敘三戲柳先開》、《湖廣柳先開》（大地出版社，缺出版日期）。這些書雖然繪聲繪影，大大描述了柳先開其人，但都是民間傳說，沒史料佐證，只當消閒讀可。

在《湖廣柳先開》正文後有一頁云：

「讀者欲知倫文敘與柳先開是否真能化冤家為友好，以及柳先開如何發覺自己乃是倫家血裔，請看繼續出版之『柳先開生葬倫文敘』，內容緊張，為倫文敘與柳先開一生之結局……」此書未得見，也不知兩大冤家結局如何，但見「生葬」二字，已嚇死人矣。

不過，在襯叔所著的《天才倫以諒》中，將柳先開描述為朝廷的大奸黨之一員，指明朝弘治年間，朝中大臣，分開忠奸兩大派，忠派乃倫文敘、梁儲等，奸派的有國丈趙士德、「翰林院編修」柳先開等。柳先開不僅是倫文敘的「鬥氣冤家」、「文才對撼」之敵，還是忠臣奸臣之戰了。鬥到最後，在魯人書中竟指柳先開與倫家有血裔關係，真匪夷所思。

倫文敘的鬼馬詩，少年時我最愛讀，且看這首：

「一姐不如二姐嬌，三寸金蓮四寸腰。

輕搽五六七錢粉，裝成八九十分嬌。」

又云：

「十九夜月八分光，七宮仙女渡六郎。

五更四處敲三點，二人同睡一張床。」

且不論倫柳故事是真是假，看了，一字記之曰：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