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200間酒店和賓館申請出租房間作過渡屋,涉及約2,000個房間,但至今只有1間酒店和1間賓館成事,提供240個單位。 香港文匯報記者 攝
● 戴父(右)從事賓館業多年,戴小姐寧願每月蝕錢也不願放棄。 香港文匯報記者 攝
● 李小姐花十多萬元在賓館設計上,房間十分整潔,獲NGO青睞。 香港文匯報記者 攝
●香港旅舍業商會委員薛伯祿感到NGO揀房「挑剔」。 香港文匯報記者 攝

業界揭遇冷三原因 指政府做得唔夠

香港房屋供應嚴重不足,逾22萬人被迫居於劏房、板間房。香港特區政府早前推出先導計劃,資助非政府組織(NGO)租用酒店或賓館作過渡性房屋,讓輪候公屋三年或以上的市民申請入住至少兩年。計劃原意是短期內推出過渡房屋單位,並支援受疫情嚴重打擊的酒店、賓館業界。截至6月29日,運輸及房屋局收到逾200間酒店和賓館申請出租房間作過渡屋,涉及約2,000個房間,但據了解,至今只有1間酒店和1間賓館成事,提供240個單位。

香港文匯報追訪多名賓館業人士及NGO揭計劃反應冷淡三大原因,包括政府部門之間欠缺協調、計劃透明度低,及NGO被指「挑剔」。有NGO則反駁須計算營運成本,揀選賓館時要考慮市場因素。在雙方就租房討價還價的過程裏,政府沒有出手協調,也削弱配對的成功率。 ●香港文匯報記者 明其道

【原因一】政出多門 互相矛盾

在旺角經營11間賓館的戴小姐於賓館過渡屋計劃推出初期已入紙申請參與,惟至今無人問津。她質疑政府推行計劃的積極性,因為各部門之間存在明顯矛盾,未能為參與的賓館拆牆鬆綁,例如該計劃要求租住年期不少於兩年,但民政事務總署自去年底起卻只批出一年期牌照予賓館:「你要我租兩年畀NGO,但只畀一年牌照我,我點參加計劃呢?」

戴小姐是賓館業的第二代,其家族在旺角經營賓館近38年,直言過去兩年的困境是前所未見:「就算2003年沙士時期,那時都無試過零收入,而且歷時好短時間,大約半年後,生意爆得好勁。」

反觀現時,她有幾間賓館於過去幾個月無客人入住,猶幸旗下11間賓館中有5間是自置物業,無租金開支,才能勉強撐下去:「我哋其他6間係租用單位,每間租金每月都2萬幾元,每個月蝕近20萬元,只不過爸爸係做賓館起家,唔想放棄先每月燒錢租落去。」

賓館牌只批一年 無法過渡

因此,當戴小姐去年得悉政府會推出賓館過渡屋計劃便馬上入紙申請,並表明每間房的租金定為4,000元或以下:「覺得(該計劃)好似有條出路畀我哋。」然而,申請過程中,戴小姐覺得阻滯重重,愈發灰心,例如旗下11間賓館中有近半於去年底續牌,惟民政事務總署只肯批出一年的牌照,她曾向署方表示要參加過渡屋計劃,冀署方批出起碼兩年的牌照,惟對方沒有理會。

結果,戴小姐只有5間賓館可參加計劃:「感覺就係一個部門話得,另一個部門話唔得,部門之間沒有協調好,無理由會出現咁低級嘅矛盾。」事隔近半年,戴小姐的賓館仍無人問津,如今她已對計劃不抱期望:「畀個假希望我哋業界,交一大堆文件,最後咩都無,唔搞好過搞啦!」

【原因二】欠缺指引 撒手不管

於旺角經營賓館的李小姐花了不少成本和心機於賓館裝潢和設計上,使賓館房間接近酒店級,早前受社協青睞。惟她與社協職員溝通期間,才得悉參與賓館過渡屋計劃名單上查無該賓館。李小姐就事件向運輸及房屋局查詢,局方卻以私隱為由拒答。她批評整個計劃欠缺透明度,形容自己猶如「孤兒」一樣無助。

李小姐憶述,社協職員於5月底聯絡她,一開始她還以為參加賓館過渡屋計劃真的有幫助,惟該職員表示是在旅遊網站找到李小姐的賓館資料,認為適合作過渡屋才聯絡她,「佢(職員)話喺過渡屋計劃名單中見唔到我間賓館喎。」李小姐當時感到相當驚訝,遂向運房局一探究竟,惟局方卻以私隱為由拒答。

李小姐質疑自己作為計劃參與者,要查看自己賓館是否在名單上算什麼私隱問題:「結果到家我都唔知自己喺唔喺個名單入面。」

李小姐向社協報價,每間房租4,000元,6間房2.4萬元,不包水電和管理,之後就無下文:「我問對方係咪價錢唔啱?可以接受到幾錢房價?對方都話未知,喺呢個討價還價嘅過程中,政府完全no show(無影),無人從中協調之餘,政府對賓館同NGO都好似無畀過任何指引,大家都盲摸摸。」

限額9500萬 目標「大縮水」

香港旅舍業商會委員薛伯祿亦指,整個計劃中,政府只負責出錢和提供參與計劃的酒店或賓館名單予NGO,之後就撒手不管,由NGO自行營運:「佢(NGO)想做就做,唔想做就唔做囉。」

他並指,政府提出計劃後,已有多間酒店、賓館表達有意參加的意願,正式入紙申請的酒店多達200間,涉及約2,000個房間,房源充足。運輸及房屋局局長陳帆亦曾指出,過渡房屋單位「愈多愈好」,但政府其後卻只向關愛基金申請撥款9,500萬元,以每間房每年資助上限為13.3萬元計算,即最多只會租用約800間房作過渡屋。薛伯祿質疑政府為何如此「保守」,將目標由愈多愈好「縮水」到800間房。

【原因三】業界NGO 各有盤算

逾200間酒店和賓館就計劃作申請,卻只有1間酒店和1間賓館成事,賓館業界批評計劃「雷聲大、雨點小」的原因,是政府將營運大權下放NGO,計劃缺乏統籌,再加上NGO要求高,最終NGO與賓館業難以自行配對。

香港旅舍業商會委員薛伯祿指出,早前曾有NGO聯絡自己,最終因NGO「挑剔」而告吹:「佢只係想要我賓館入面位置比較好嘅兩三人房間,其他單人房、大房都唔要。你要啲唔要啲,咁我點做生意?」

人流雜 看不上眼

據了解,部分賓館林立的大廈參與意願極高,大廈內逾九成賓館都已登記,惟一直無NGO聯絡。薛伯祿直言,只要賓館所在的大廈「人流雜少少」,NGO就看不上眼。他指出賓館業在疫情下大受打擊,不少賓館集中的大廈均有賓館退租,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黃色事業,甚至衍生黑、毒問題:「政府唔幫手,業界捱唔住,大廈變得人流更複雜,NGO更加唔會入場,一個惡性循環。」

根據民政事務總署轄下的牌照事務處記錄,由去年1月至今年4月,共有6間酒店及123間賓館由於持牌人在牌照到期前未提出續牌申請、撤回續牌申請,或要求取消牌照而導致牌照失效(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