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恩人——齊亮烈士。 作者供圖

周齡齡

圓了父母長江源頭夢,我心滿意足,從拉薩經歷近3小時航程,到達長江上游的重慶市。

重慶市在我心中地位尊崇,更有一層神秘面紗,因為小學三年級時,父母送我一本長篇小說《紅岩》。《紅岩》說的是國共內戰期間(1946-1949年),重慶市郊渣滓洞監獄,獄中被囚禁的仁人志士,他們忠於信仰,堅貞不屈,英勇殉國的英雄事跡。

到了重慶,我踏着沉重的腳步,懷着崇敬的心情,前往渣滓洞,緬懷英雄事跡,祭慰烈士亡靈。

踏進渣滓洞監獄,看到這裏三面環山,位置隱蔽。監獄高牆圍繞,上有崗亭6座,滿布機槍陣地;監獄內有辦公室、刑訊室,上下兩層共16間男牢房、2間女牢房。

渣滓洞監獄當年有「活棺材」的別稱,囚禁的人不經法律程序審訊,沒有監禁年期,能從這裏逃出險境的屈指可數。

踏進女牢房,凝視牢房牆壁上烈士照片,我心潮激盪,因為我看到了我的人生楷模——江竹筠(江姐)的照片。1948年,江姐被囚禁在渣滓洞,敵人用盡酷刑,甚至將竹籤釘進她的十指,要得知地下組織情況,她寧死不屈:「竹籤子是竹子做的,我們的意志卻是鋼鐵煉成的。」29歲時,江姐英勇就義。從小到大,江姐是我的好榜樣,她的大愛情懷,她的無私奉獻,一直銘刻在我的心坎上。

男牢房裏牆壁上,眾多英雄烈士照片中,我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齊亮。他是革命地下組織的組織和策劃者,更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因為我大舅舅的生命是他親自救回來的。

當年大舅舅在重慶的地下組織工作,齊亮是他的上級。1948年,重慶的地下組織遭滅頂之災,形勢非常嚴峻,我大舅舅卻未有所知。一天清晨,風塵僕僕的齊亮突然來找大舅舅,「緊急通知,立即撤退!」分手時,他緊緊和大舅舅擁抱,並深情地說:「恐怕今後很難再見面了,望多多保重。」然後他轉身飄然遠去。大舅舅接到通知後立即撤退到香港,而齊亮烈士則繼續奔走營救夥伴,最後被捕,關押在渣滓洞監獄。

敵人以死相脅,要把地下組織一網打盡,他堅定回答:「你們逮捕了我,我的生命就在這裏!」他犧牲時年僅27歲。

這就是重慶,這就是渣滓洞,這就是齊亮烈士!

重慶街頭,當齊亮疾步如飛到來,通知大舅舅立即撤退時,他心裏想的是什麼?往前走,他挽救的是數十人的生命,和數十個家庭;退回去,他有機會逃出虎口。他義無反顧作出抉擇:逐一通知別人先撤離,把生的希望先給夥伴,死的危險留給自己 ,這就是捨生取義,這就是我家大恩人 ——齊亮。1949年11月,敵人在渣滓洞進行大屠殺——機槍掃射,汽油焚屍——300多仁人志士,逃出生天的只有15位。

站立在灰暗無光、陰森可怖的牢房,仰望齊亮和眾烈士的遺照,我想起我母親的5兄弟姐妹共唱《歌唱祖國》的雄壯振奮,我們家族數十人共敘天倫的溫馨歡樂;我也想起大舅舅多次深情教導我們後輩:「因着齊亮烈士捨命相救,我的生命得以保存,我們一家齊整平安;因着眾多烈士捨命救國,我們共和國國土上眾多的家得享安康快樂。我們要銘記烈士恩情,用心學習,努力工作,為國為民,發光發熱!」

烈士們的鮮血和生命,讓中華大地綠草如茵,鮮花盛放,碩果遍地……

烈士們為國家民族無私奉獻的大愛情操,成為一代又一代中華兒女的好榜樣,中華兒女永遠懷念他們,感激他們……

這就是重慶,這就是渣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