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星

毫無預兆，突然來了個賞牡丹的機會。幾人結伴去仲村鎮北近台，那裏有片牡丹園。鎮上家中養了兩棵牡丹，一棵單瓣白花，一棵紫色重瓣。老家栽有4棵，紅色重瓣的、粉色重瓣的、白色重瓣的、綠色重瓣的，花開時皆飽滿。

養牡丹時間不長，對其了解也不甚多。老家那幾棵，養在院外的銀杏樹、石榴樹下。早春回去幾次，發現那些早早冒芽的牡丹，枝芽多被雞啄壞了。我把其中一棵最瘦弱的，用編框遮蓋住。那4棵牡丹，長於樹下，本就營養不良，被雞群一啄，當年肯定開不了花，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鎮上院落中的牡丹，白牡丹開了一個多星期後，紫花牡丹還未盛開。北近台那邊的牡丹花，單瓣白牡丹的可能性大，那種牡丹適合榨油。前幾年，溫水鎮有牡丹園，有人從那裏移栽牡丹苗，我家的白牡丹，好像也是從那裏幾經轉手來的。那裏紅火過幾年，後來沒再聽聞。現在，獲取信息的方式很多。我打開手機，先百度了一下。北近台牡丹園的照片瞬間而至，確實是單瓣白花牡丹。我又用快手搜索，所獲視頻更直觀，但那些牡丹園裏的依然是些白牡丹。也有的視頻中出現了重瓣紫花牡丹、紅花牡丹，但是否北近台牡丹園中的牡丹，卻不得而知。或許，那些牡丹園中，真就有幾片其它顏色的重瓣牡丹花呢！

驅車到銅石鎮，把車停到梁總的公司門口，乘坐他的車一道去牡丹園。到牡丹園的路約4米多寬，還是泥土路。遇上迎面來車，錯車有些困難。這樣的窄道，於牡丹園的發展壯大是極其不利的。可鋪設一條更寬的道路，不光是資金的問題，還牽扯到總體規劃，短期內恐怕難有大的改觀。

牡丹園裏，單瓣白牡丹正在開。牡丹園裏有二三十個人，這兒一夥，那兒一圍。我這次去北近台，主要是因為作協搞采風活動。單瓣白牡丹的觀賞價值並不高，如果不是規模比較大，就更缺乏觀賞價值。牡丹花半米多高，葉綠花白，飄着淡淡芳香。協會的幾位熟人，相繼到了，打過招呼，都到牡丹花叢中拍攝賞花。

有位穿着正式的男士，看上去挺隨和。他來到我們跟前，有條不紊講述。聽了幾句，就明白他是這片牡丹園的管理者。他說牡丹園裏的牡丹，是5年前栽種的。白牡丹主要用來榨油，十年以後的牡丹園，一畝地大概能收穫五六百斤牡丹種，出油率百分之二十左右，一畝地大概能出一百一二十斤油。稍後得知，男士叫劉慶元，是牡丹園的經理。

從劉經理那裏獲知，牡丹渾身是寶，牡丹花的花瓣，可做牡丹花餅。牡丹花的花瓣和花蕊，可以製成牡丹花茶。其根莖，可以入藥，而牡丹花油，也具有藥用價值。與劉經理的牡丹園相隔不遠，村裏還有幾片零星的小牡丹園。劉經理說，村裏有個男人，患有嚴重的前列腺疾病，他家牡丹園裏榨出的牡丹油，量不大，都自己食用了。因為，牡丹油對前列腺疾病有療效。他親眼所見，那人的前列腺疾病已明顯緩解了。

喜歡牡丹花，也養過幾年牡丹，卻不知牡丹的一些習性。劉經理指着牡丹園裏一些枯死的牡丹介紹，牡丹花不怕冷不怕旱，但是怕澇。那些乾枯的牡丹花，就是去年連日下雨時澇死的。牡丹植株有「長一尺縮七寸」的說法，主要是說牡丹冬天根系生長，營養回收，枝條頂端一截縮短，看上去高度會降低。但牡丹花的壽命較長，上百年不死很正常。

劉經理目前的牡丹園，大概30畝地。他創建牡丹園的初心，本來是想發動村民廣泛種植，而他主要負責組織銷售牡丹油、牡丹花茶等。同行的人，有人提出牡丹花不易養活，劉經理則強調：牡丹花有「保花不保命」的特點。只要有花苞，即使死也要把花開完，整個植株的所有養分，都優先供應到花上。所以，牡丹花春天栽種一般都不活，秋季種小麥時栽種才合適。以前栽養牡丹花時，我查閱過相關資料，得知牡丹花秋冬季栽植成活率較高，卻沒見過「保花不保命」一說。

到牡丹園時，大概是上午9點鐘。天陰着，陽光在雲層中偶爾投射下來，很快又被遮擋住。時間一分鐘一分鐘過去，到牡丹園賞花的人愈來愈多。近11點時，園裏大概已有200多人。老人、小孩、中年人、年輕人，有拿着手機拍照的，有錄製短視頻的，有搞網絡直播的！路上的車，靠邊停靠，由近及遠排成長龍。賣小吃的來了，跳廣場舞的也來了！原本的靜寂田間地頭，漸漸熱鬧熙攘起來！

牡丹園的花，正在盛開。走進園中，一隴隴牡丹花，大多半米高，也有小範圍內沒腰深的，但這兒一小片那兒一小片，尚屬少數。劉經理說牡丹的花瓣可以生吃，他揪下幾瓣，放入口中，似乎挺享受。雖然沒嚐過，但說牡丹花瓣可食，我並不懷疑。可以吃的花，的確很多。那種常見的木槿花，味道就挺好，甜滋滋的，我吃過。還有刺槐花，花開時的甜香，十分誘人。走到一片開花不久的牡丹花中，我摘了幾片肥嫩的花瓣摺疊成小塊入口。

牙齒咬上花瓣，有種鮮嫩柔潤的厚彈感。咬下去，那種甜，那種鮮，就像剝了一粒春天裏帶殼埋入泥土幾天後的花生米被重新扒出來生吃一樣。嚼上去，就是那種即將發芽但還未發芽的鮮花生的味道。只不過，最後還有股兒細短蠶絲般的淡淡苦味，但是不明顯，也很短暫。同行的兩位美女，揪了些花蕊放到口中，她們一個勁兒誇讚，喋喋言花蕊兒香甜！

劉慶元的眼光，不光在牡丹園上。他還想依託牡丹花，做大產業。他表示會盡快在枯死那些牡丹花處，點綴栽種上觀賞牡丹。還要在牡丹園裏，按預想的那樣栽種上芍藥。若在牡丹園裏栽種上芍藥，就相當於把牡丹園的整個花期延長了一個多月。這樣一來，牡丹園的觀賞價值就更高了。本來，牡丹和芍藥的花模樣就像，總覺得它們就是花中的雙胞胎。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到現在，顏色相仿的牡丹和芍藥，單看花朵兒，我有時還傻傻分不清。

只有單瓣白牡丹，觀賞價值確實不足。但若真的點綴上觀賞牡丹，再栽植上芍藥，北近台村的牡丹園，就真的成為縣域一景了。唐代劉禹錫《賞牡丹》詩：「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屆時，到北近台賞花的人，肯定也會絡繹不絕的。

溫水鎮沒解決牡丹榨油難題，劉慶元卻有妙招。用傳統花生榨油的方式榨取牡丹油，壓搾出來的牡丹油，與新工藝機械化榨的油比，成本低廉，味道卻更香醇，劉經理解釋道。離開時，他送我們每人一小盒牡丹花茶。花茶之味之色醉人，如酒揮灑，芬芳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