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 雲

幽默是作家、書法家和演員優美、健康的品質,是一顆敏銳的心靈在精神飽滿、神氣洋溢時的天然流露。每個人都喜歡具有別樣幽默感的文藝家。

曾著有《神鞭》等小說的著名作家馮驥才,有一次在美國佛羅里達一家小店吃飯。服務員是個打工的女大學生。她說:「我們這飯店無所不能,凡是您想到的都能做出來。」馮驥才突然笑嘻嘻地說:「既然這樣,那麼就來一份冰雹燴鑰匙吧,鑰匙要燒得嫩點兒。」服務員一聽,不由自主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作家劉震雲寫了一本新書《吃瓜時代的兒女們》,在舉行發布會時,他和一眾人等每人舉着一塊西瓜,對着相機一起高喊「吃瓜,吃瓜」。在一次論壇上,有位歐洲作家看到劉震雲的新書《我不是潘金蓮》,老外不知潘金蓮是誰,就問:「潘金蓮是中國的歷史人物嗎?」劉震雲笑瞇瞇地答道:「我改天給潘女士打個電話,約她和你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雜文家劉齊有一句名言,如果人由一百個細胞組成,他有九十九個半幽默細胞,剩下半個,是用來吃飯睡覺的。有一次飯局,劉齊恭敬地問一位初見先生姓名,對方答:「姓劉名立。」劉齊小聲說:「原來是本家呀,不過咱哥倆名字合起來,就有些不雅啦。」「怎麼不雅了?」「想聽我說?你叫劉立,我叫劉齊,合起來就是『流里流氣』。且不要說我沒深沒淺,更不要心裏嘀咕這人怎麼神神叨叨的,因為這都不是真的呦!」

魯迅外冷內熱,是個地道的幽默派。葉永蓁曾問魯迅,《阿Q正傳》中的阿Q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為啥要取個外國名字?魯迅答:「阿Q是光頭,腦後留辮子,這個Q字不正是他的寫照嗎?」巴金撰文說,真沒想到——魯迅這位大作家竟是一個善良、平易的瘦小老頭。雖這位瘦小老頭並不十分帥氣,但卻對自己信心有加。有一次,英國作家蕭伯納見到魯迅:「都說你是中國的高爾基,但我覺得你比高爾基漂亮多了。」魯迅聽後,不但沒有謙卑之意,還說:「我老了會更漂亮!」

1885年,小仲馬的《茶花女》初演獲得極大成功,小仲馬打電報給父親大仲馬說:「非常圓滿的成功,就像我看到您的一部作品初上演所獲得的成功一樣……」大仲馬收到兒子的電報,風趣地回電:「親愛的孩子,你的作品上演成功令我欣喜若狂。一定記住,我最好的作品不是別的什麼,而是你!」——這風趣的讚揚,含蓄深遠而又別具韻味。

「小鮮肉」梁靖康,曾被網友票選為廣州大學校草,後被星探發掘步入演藝圈,在《國士無雙黃飛鴻》中飾演宮廷一角,2017年參與浙江衛視大型競技類體育綜藝《來吧冠軍》第二季錄製,擔任仲裁助理。梁靖康給自己的三個形容詞是:幽默、風趣、宅。他笑稱上學時,平時出門不愛裝束和捯飭,同時自己並沒有偶像劇裏長得那麼迷人,有些人可能只聽過他名字,還沒見到真人真相。進入演藝圈後,很多人都喊他「小鮮肉」,他幽默地說:「這證明我還不夠成熟——草長得太嫩了,連溫順的羊都要啃上一嘴,這怎麼行呢?希望大家以後改叫我『演員梁靖康』。」

二十世紀四十年代,作家端木蕻良居住於桂林時,幾乎每天都有同道文人前來拜訪。為不影響自己的文學創作,他便寫詩一首貼於門上:「女兒心上想情郎,日寫花箋十萬行。月上枝頭方得息,夢魂又欲到西廂。」此詩看似在傾訴兒女情長,實則是暗示造訪者:我正在忙着進行文藝創作呢,請閒言少敘,惜時用功!讀罷這含蓄幽默的「字條」,知趣的文人們多是莞爾一笑,折身而返。

啟功是北京師範大學教授、著名書畫家,由於求字、求畫、求教、求事、求赴會者絡繹不絕,幾乎無法正常生活和工作。無奈之下,他也在門上貼上字條:「啟功冬眠,禁止敲門;如有違犯,罰款一元。」而且在下面掛了個「罰款袋」,雖「罰款袋」中一直是空空如也,但敲門聲幾乎絕跡了。畢竟是「嚴重警告」,誰把「冬眠」者無辜地從另一個世界拎出來,這罪過可不小啊!

1982年秋,美國洛杉磯中美作家會議上,美國詩人艾倫金斯伯格請中國作家蔣子龍解一個怪謎:「把一隻5斤重的雞放進一個只能裝1斤水的瓶子裏,您用什麼辦法把牠拿出來?」「您怎麼放進去,我就怎麼拿出來。」蔣子龍微笑着解釋道︰「很顯然,您是憑嘴一說就把雞放進了瓶子,既然您可以信口開河,那麼我當然也可以。語言這個工具可有無限想像,我再把雞拿出來就可以了。金口一開,易如反掌。」金斯伯格讚道:「您是第一個猜中這個怪謎的人。」

一次,英國一家電視台採訪作家梁曉聲。英國記者突然對梁曉聲說:「下一個問題,希望您能用『是』或『否』來回答,好嗎?」梁曉聲不知是計,欣然應允。「如果沒有『文化大革命』,在中國就不會產生你們這一代青年作家,那麼『文化大革命』在您看來究竟是好是壞?」梁曉聲略作沉吟,然後不動聲色地說:「歷史不容假設。在我回答您這個問題之前,我也問您一個問題,如果沒有第二次世界大戰,也就沒有以反映第二次世界大戰而著名的作家,那麼您認為第二次世界大戰是好是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