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星

養花，誰都會，也不難。

某一天早晨，我去檔案室看花。其它還好，唯獨那株記掛在心頭的茶花，偏偏蔫了。我趕緊蹲下，摸了摸盆中泥土，早已乾透。靠近暖氣片的那幾枝，葉片皺巴捲曲，摸上去有些乾澀，已無法復原。有的花芽也略顯皺縮了，若不及時澆水，整株茶花必死無疑。

我端過去的一塑料盆水，是剛從自來水管接的。原本是要放在花盆附近，過大半天或一兩天時間，經太陽曬過之後再澆花用的。但那株茶花的現狀不允許，也就不管對花根有無損傷了，救命要緊。我用杯子舀水，一杯杯倒進茶花盆中。遠離暖氣片那兩根枝條，看上去好像沒受到多大傷害，枝頭的葉子舒展，依然鮮活着。

澆過水，回到科室，我與科內的小張開玩笑。「那天你沒幫我澆花啊！茶花的葉子都旱乾了。」小張趕忙解釋說澆過了，交完水她還把塑料盆端回科室了呢！不過，她沒澆那棵茶花，因為我沒讓她幫忙澆。她這話確實沒毛病，是我刻意不讓她澆那株茶花的。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以為再個把星期不澆水，那株茶花不會旱。

那株茶花有問題，之前一個多月就出現了。茶花枝條上的花朵，一朵也沒綻放。第一朵即將盛開，花瓣展開幾瓣，突然就蔫了。我以為是花苞被誰碰傷了，或者夜晚窗戶沒關嚴凍壞的。過了幾天，又有兩三個花苞開始萎蔫。我怕是花盆缺水導致的，趕緊朝盆中灌水。再過幾天，花苞沒有任何要盛開的意思，反而有更多萎蔫的。若是缺水所致，澆水後應該緩解或好轉才對，但澆水之後不光沒效果，萎蔫的花苞卻更多了，那就不是旱的問題了。

我趕緊查閱相關資料。查出幾條原因，一是缺水，二是太澇，三是缺肥，四是得病。那棵茶花養了才不到3年，去年開過一次花，大紅色，重瓣的，挺漂亮。所以，我一直把它當成重點栽養，至少不會讓它缺水。所以，盆中始終濕潤，可能會澇但絕不可能旱。澆水後沒有好轉，也側面證明不是旱的。至於缺肥，可能性也有，畢竟是栽養在盆中的花，養分可能不如栽植在地上的多。得病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不過可能性也不大。至少，花苞開裂之前都正常，也長期沒換環境，萎蔫是突然出現的。資料上說，若是太澇的話，得控水；若是花期缺肥導致的，卻也不能即刻補肥。據說，茶花花期之前，就得注意補充花肥。綜合考慮後我心下決定，暫時控水。算上我調休不上班那幾天，總共大概3星期沒澆水，花枝上的葉片，竟然突然就蔫了。澆水後觀察了幾天，那些皺巴明顯的葉片全部脫落，稍稍皺巴的葉片，有些又恢復了。但整株茶花的花苞，全部脫落。等了整整一年的花開，化為泡影。七八個花苞，一個也沒盛開。

我以前還養過一棵茶花，第一年花開了，第二年花開不久即突然脫落了，第三年連植株都枯死了。這株茶花，我去年往盆中添了些從山林的側柏樹下挖來的黑土，長勢喜人。許多枝條，一下子長出20幾厘米。入秋後，花苞飽滿，本以為能開出嬌艷的花朵，到頭來卻是空歡喜一場。所有花苞，就在將開未開之時，悉數脫落。在老家，母親養了幾株茶花。有一株拇指粗的，前年和去年，每年都開出幾十朵花。那種花是單層瓣的，中央部分有束花蕊。大紅色的花瓣，柿黃色的花蕊，雖然也不難看，畢竟不夠漂亮。但那株茶花耐寒，冬天搬入室內，即使家中沒有暖氣，也照樣凍不死。庚子年冬，氣溫驟降至零下十七八度，那株茶花照樣健壯。

母親說，村中有戶人家，養了一棵茶花，很是奇特。那花的女主人認識母親，她家剛買那株茶花時，曾喊着母親去她家中觀賞。她家那株茶花，是從費縣花市買的，一株花上，開出多色花朵，有紅色，有粉色。更奇特的是，頭一年開粉色花朵的枝條，第二年就可能開出火紅色的花朵。她家那棵茶花，村裏知道的人愈來愈多，愈說愈傳愈奇特。

喜歡茶花，它的葉子油亮，花朵兒美艷。特別是重瓣那種茶花，很討人喜。但在這之前我對茶花的了解並不深，總感覺只要栽到盆中，時常澆水，時間久了換換土，或買點花肥放進去就可以。兩次栽養都遇到問題了，才決定認真查閱補習下相關知識。

茶花的品種，比較出名的，有十多種。查閱資料圖後，發現我平時見到的那種比較漂亮的，還不是最好看的。茶花中有種十八學士，以紅色、粉色、白色為主。其中，白色的比較稀缺。有些花店，鼓吹自己有彩色十八學士，若是真的，那就更好了。據說，白十八學士有時也可以開出多色花朵，如粉色的、紅色的、粉白相間的。嫁接的不算，茶花中倒是真有一種可以一樹多色的品種，被行內人稱作「五色赤丹」。那種花能開出多種顏色，且花朵直徑甚至可達十多厘米，比十八學士的花更大。五色赤丹的花也是重瓣的，只是沒有十八學士的花朵排列整齊。十八學士的花瓣呈螺旋排列，層層疊疊的，一般十八到二十層（瓣）。

在我們這兒的集市上，幾個賣花的攤點，售賣的茶花不多，更別提品種了。在這兒苛求品種，簡直就是奢望。本地沒有，只能在網上選購。賣茶花的電商不少。叫賣十八學士的，叫賣五色赤丹的，輕易找到了十多家。但不管怎麼選，那些店舖，總有一兩條被差評的記錄。

五色赤丹，幾百元一株的，幾十元一株的，十幾元一株的，幾元錢一株的，都有。幾元一株的，實在便宜得讓人不敢相信；上百元的，怕被騙，或栽養不活可惜。最終，我選了一株13.8元的。恰好有個購物紅包抵掉了5元，加之有優惠，7.35元到手。付款後第四天，茶花苗到家，枝葉還算完整。沒有盆，多層薄膜包裹住的根上，帶有少量泥土。茶花苗筷子粗細，整株花上只有兩個表層略破損發黑的苞，但尚算飽滿。透過破損處，其中一個花苞內，露出的是青淡色，那應該是一朵白色或淺粉色的花。五色赤丹可以開出多色花朵，暫時說不準是否為正品。

茶花等，母親願意養。漸漸地，我也想養一些了，說不準是否與她的長期薰陶有關。花開的美，就像春之氣息，迎面撲撞過來，實難抗拒。然而，養好花學問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