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度

前年去美國開了兩場書畫展,一場在紐約,一場在大西洋城。在大西洋城的展覽來參觀的都是西人,他們看不懂中文,但也覺得書法有美感,只是不知道怎麼形容。在紐約的展覽來的都是華人,看得懂中文,但也只識用兩個字形容,就是「好靚」。

書法是中國的國學,很多人喜愛,但不太懂得欣賞,覺得好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更不用說如何評價了。

梁武帝蕭衍用「雲鶴遊天,群鴻戲海」來形容三國時代鍾繇的書法;乾隆皇帝則以「龍跳天門,虎臥鳳閣」來作《王羲之行穰帖》的跋語;大文豪蘇東坡用「風檣陣馬,沉着痛快」來評價米芾書法。古人比現代人重視書法,故更懂欣賞和評價書法。

南朝書家王僧虔在《筆意贊》中說:「書之妙道,神采為上,形質次之,兼之者方可紹於古人。」他所強調的是書法精妙之處是以形寫神,形神兼備。

書法欣賞時,應首先統觀全局,看整幅作品的神采,對作品表現手法和藝術風格有一個大概的印象。進而注意用筆、結字、章法、墨韻等局部是否法意兼備,生動活潑。局部欣賞完畢後,再退立遠處統觀全局,校正首次觀賞獲得的「大概印象」,重新從理性的高度予以把握。注意藝術表現手法與藝術風格是否協調一致,作品何處精彩、何處尚有不足,從宏觀和微觀充分地進行賞析。

書有五體,要懂得欣賞篆書的中和,行書的流暢,隸書的端莊,草書的瀟灑,楷書的嚴謹。中國人歷代推崇「書聖」王羲之的書法,如果多點熟悉王羲之的書法,心裏便有了個審美尺度,大可以此標準去衡量其他人的書法作品。

古人認為把書法和最高的道德理想、審美理想相聯繫,就進入了「道」。趙孟頫說︰「右軍人品甚高,故書入神品。」顯然將書法的好壞與書者的人品聯繫在一起,因此,不會因為秦檜寫得一手好字就欣賞,也不會讚賞大漢奸汪精衛的書法。我們在欣賞書法時也要知道中國這一審美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