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星
又連續上班兩周多,身體有點兒吃不消,請了一天假。
也巧,母親在這裏,妻子下夜班還沒回來,兩孩子都不上課,我不必早起做飯了,可以美美地睡個懶覺。一年到頭,能沒人打擾地安心睡個懶覺,絕對是相當奢侈的事。
早晨五六點鐘醒了,看看時間,接着睡。8點多鐘,實在睡不着了,打開手機瀏覽了一些感興趣的網頁和視頻。妻子下班回來,聽到開門聲,我也沒起床。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小兒子跑過來敲門,叫我吃飯。吃完飯,實在不知該幹啥,就修剪了一下陽台上的花草。母親、妻子和兒子,則開始和麵包水餃。小兒子勤快,平時也經常拖地、刷碗啥的。一聽包水餃,樂呵呵接過和麵的活,像模像樣地擼起袖子開幹。一開始我還納悶,咋包起水餃了呢?因為忙,竟沒想起來當天是冬至。
冬至吃餃子,據說與東漢名醫張仲景有關。他辭官回鄉的路上,恰逢冬至時節,看到很多鄉親耳朵凍傷潰爛,就開了副防止耳朵凍傷的中藥「祛寒嬌耳湯」。其實就是些羊肉、生薑、辣椒等驅寒食物、藥材組成的,外面再用麵皮包裹上,放到鍋裏面煮熟。因其外形酷似耳朵,也即「嬌耳」,後來叫着叫着就成「餃子」了。我們這兒,冬至這天吃餃子,好像最近十幾二十年才「普遍」。我小時候,家裏逢新年才正兒八經吃頓餃子,小節日很少吃,冬至時好像沒吃過。
有些北方地區,冬至吃餃子還另有規矩和講究。有的是早飯吃,有的是中午吃,有的是晚飯吃。我們這兒則較為隨意,早中晚都可以。「吃餃子」和「凍耳朵」之間似乎有點兒關聯,偶爾會有人提上那麼一嘴,卻沒人真正在意。現如今,吃餃子已是很尋常的事,想吃了就吃。自己沒時間包,也可以去超市買速凍水餃,都很方便。
小兒子幹活很賣力。揉麵、擀皮、包餃子,那叫一個認真。一邊揉着麵還不忘一邊安排道:「爸爸,你也別閒着,你也過來幫忙包。」這樣的話,母親不說,妻子也不說,都讓他給說了。吃水餃,就沒必要多炒菜。妻子早晨買回的鯉魚,等晚上燉。燉魚的活,大多是我幹。開燉後,突然發現家中的香菜沒了。中午飯時,妻子來了興致,摸出櫥櫃上的一瓶干紅葡萄酒,想小酌一杯。揭開瓶蓋,卻找不到開瓶器。那長長的木塞,堵住了「酒癮」,只得作罷。
燉魚沒香菜,總感覺少了些滋味。正好也得去買個開瓶器,我就驅車去了地方佳園門口的那家聯合超市。買完香菜,詢問開瓶器。稱菜的阿姨叫來另一個年輕女孩,讓她帶我去貨架上找。那女售貨員告訴我,最後一個開瓶器昨天已賣,不過她自己剛好還有一個,可以送給我。急等着用呢,我就欣然接受並道謝!因為這個小贈與,我對那家聯合超市的好感,立馬倍增!
家中那兩瓶干紅,是初中同學耿立國送我的。耿總常出國洽談業務,那酒是他從智利帶回來的。本來擺在櫥櫃上,妻子要喝,必須開。我已一年多不喝酒了,為了烘托氛圍,也找來個小酒盅倒上一點兒,陪妻子、母親她們嘗了嘗。那酒有一絲絲苦和辛辣,略回甘。
冬至,不是一個多大的節氣。水餃和干紅也非奢侈品。陽台上被陽光照到的地方,甚至二十四五度。我想不到該去哪兒,一整天都待在家裏。除了吃吃喝喝,好像啥都沒幹。小時候,村裏人多。在室外曬曬太陽、烤烤火,閒聊或打牌,蠻有滋味。人與人也都親近。你來我家串串門,我再去你家串串門,一會兒在這家、一會兒又去了那家。但當年的那些人,卻愈來愈少了。他們大都去了別處,就像我。待在樓上,吹着空調中的暖風,看着晴朗的陽台。水餃吃了,紅酒喝了,陽光正亮,周身也算得上舒服、舒適,心中卻總覺得不是太暢快。
父親和村裏的幾個人,被請到附近一個鎮上修剪果樹去了。村中一個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兒,正在親戚家喝酒,也不在村中。長期忙着累着想歇歇,乍一休息,居然無處可去。
這個冬至不算冷,餃子和酒,滋味之中,還別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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