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歲月的長河中,總有一些地方,宛如璀璨的明珠,散發着獨特的魅力。位於中越邊境的廣西龍州縣的天琴壯寨,便是這樣一處讓人心醉神迷的所在。它如同一首悠揚的樂曲,在山水之間緩緩吟唱,訴說着壯族人民的歷史與生活、智慧與情感。距縣城僅12公里的天琴壯寨,恍若世外桃源,青山環繞,綠水潺潺,半抱的山巒如同守護者,靜靜地擁抱着這片古老的土地。清晨,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斑,給整個天琴壯寨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等風來,不如追風去。感覺到疲憊時,不如離開城市,奔向山野,在龍州天琴壯寨,「偷」得一段只屬於自己的時光。
●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蘇徵兵 龍州報道
天琴非遺博物館 彷彿穿越壯鄉村落
走進天琴壯寨,彷彿穿越回了古老的壯鄉村落,入目便是幾座按照1:1比例復建的干欄式木樓群,乃是四處收集而來的老物件修復還原而成,充滿了滄桑古樸的韻味,房屋中擺放着壯族先民日常使用的生活和生產物品,有床、櫃、原始的木製紡機和壯族服飾,還有那厚實得懷疑會讓人憋悶的蚊帳、籮筐、舂米用具……每一處都訴說着壯族文化的深厚底蘊。有時候會在這裏進行壯族婚嫁習俗的表演,為我們解說的女孩開玩笑地說「(我)已經當過不下十幾次新娘了」。
另一座木樓則被改造為文創展示廳,各種充滿壯族風韻的文創產品令人眼花繚亂,最引起我興趣的是各種壯錦封面的筆記本,若拿來用作採訪本可謂是極具特色啊!隔壁木樓是一座小酒館,與其遙遙相對的則是一座充滿休閒格調的「天琴壯寨咖啡館」。
山水有情,琴聲有靈,循一陣優美的天琴聲而入,四位身着傳統服飾的壯族姐妹正輕撫琴弦。天琴,是壯族的一種彈撥弦鳴樂器,又稱鼎叮,起源於古代壯族的巫術儀式,原為巫師做法事時用的法器,至今已有一千多年歷史。千百年來,天琴一直被視為與天神溝通的神物,使用前得先敬香,之後才能取下彈奏。
天琴由葫蘆作為琴筒,以傳說中的仙翁柺杖做琴桿,以仙翁的兩根胡鬚作為琴弦,最為獨特之處是琴頭、琴桿用三節木料相接而成,未用一個釘,未塗一點膠,這種樂器在中國是獨一無二的,可謂是樂器史一個奇跡。
壯族天琴藝術,又稱「唱天」、「彈天」、「跳天」,是唱、彈、跳融合的歌舞音樂,主要流傳於我國中越邊境地區及越南岱、儂、傣族居住地區。天琴聲裏藏着壯族祖靈的密語,兩根琴弦震顫出山泉的韻律,琴聲既不像古琴那般蒼勁,也不似古箏那般清亮,而是帶着一種獨特的悠揚,如同山間清泉,流淌在人們的心間。壯族人一邊彈奏天琴一邊吟唱,琴聲中彷彿能夠看到壯族人民辛勤勞作的身影,感受到他們對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
2021年,壯族天琴藝術入選第五批國家級非遺名錄。隨着時間的推移,它逐漸從宗教領域走向民間,成為壯族人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娛樂和表達情感的工具。如今,天琴在壯族的文化活動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無論是節日慶典還是婚喪嫁娶,都能聽到它那悠揚動聽的琴聲。
壯族美食:舌尖上的山水
傍晚時分,如茵的大草坪擺上了長條桌,白色的餐布上是當地特色的簸箕宴。石斛肉汁湯、山黃皮蒸魚頭、雞皮果煎土鴨、欖角五花肉、香煎上龍蛋卷拼血腸、龍州酸嘢、上龍甘蔗筍、炒龍鬚菜、龍州烤包、五色糯米飯、甘蔗果盒、辣木籽炒飯,菜餚原材料均來自當地的山野林間。
最吸引我的是赤橙綠黃黑五色相間「五色糯米飯」,用植物色素染成五種顏色,不僅美觀,而且軟糯香甜,搭配臘肉簡直是絕配。從舌尖到腹中,大大的滿足感,足以原諒全世界。
壯族酸湯,用新鮮番茄、山楂和植物香料熬製而成,酸爽開胃,當地的自釀米酒被稱為「土茅台」,入口清甜後勁足,還有五指毛桃燉老雞湯、彬橋青山土雞、下凍燒鴨、龍州扣肉、龍州嘟嚕骨、上龍金箔蛋卷、響水筍乾燜豬蹄、上金江鮮雙拼、上降石磨豆腐、時令鮮蔬……每一道菜都承載着龍州壯民的飲食智慧,回味無窮,讓人在味蕾上真正感受到壯鄉的熱情與好客。
壯錦博物館 傳統技藝與現代融合
與天琴非遺博物館相鄰的是壯錦博物館,這一非遺項目同樣令人着迷,新一代的傳承人將傳統壯錦技藝與現代審美融合,不再局限於傳統服飾,而是化身為抱枕、手提包、繡球、圍巾、雨傘、香包等文創產品,讓古老的技藝真正「活」了起來。
梭子在木織機上跳舞,織娘們一雙雙巧手在織機上往復穿梭,彩線慢慢編出色彩斑斕的圖案,朱砂紅與靛青藍在經緯間生長成鳳凰尾羽,壯錦在我們的注目下愈發鮮亮。「每一道紋路都在講述布洛陀神話裏的古老情話。」 織娘手中正在制作的壯錦抱枕,圖案繁複精美,色彩對比強烈,卻又和諧統一。指尖撫過織錦的溫度,恍若觸摸到壯族少女待嫁時的心跳。
壯錦是壯族人民世代相傳的織錦技藝,已有上千年的歷史。它起源於漢代,成熟於明清時期,以棉、麻、絲為原料,採用通經斷緯的獨特工藝,織造出色彩絢麗、圖案精美的錦緞。傳統壯錦圖案多為幾何紋樣和吉祥圖案,如龍鳳、花卉、雲雷紋等,寓意着吉祥如意、幸福美滿,是壯族文化的重要標誌之一。
目前開發的壯錦產品有70多款,傳統系列有傳統的壯錦被面、手工壯錦圍巾等;時尚系列將壯錦元素與現代服飾設計結合,推出壯錦手提袋、壯錦鞋、馬面裙、龍驤包、新中式首飾等;文創系列開發了壯錦圖案的筆記本、化妝鏡等文創產品,讓壯錦文化以更親民的形式走進千家萬戶,讓各族群眾都感受到壯族文化的獨特魅力。
萬畝蔗海與古甑龍泉自然之趣
沿着寨子裏的紅軍古道徐徐而行,這原是一條馬幫古道,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在寨子最高處,一座旋轉圖書館臨山而建,樓梯是一層層盤旋而上的。走進圖書館,書架上擺滿了各式書籍,書香與木香交織。我選擇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透過玻璃窗,看到外面湖光山色美不勝收,登上圖書館樓頂,壯寨全貌盡收眼底,俯瞰壯寨外面一望無際的萬畝蔗海,高處的美景別有一番靚麗。
天琴壯寨的自然風光同樣令人心醉。從圖書館出來,走向寨子後面的一汪湖水,碧綠如玉,正是難得一見的玻璃水,湖水漫過壩面,形成長長的小瀑布,宛如自然的樂章在山水間奏響。初冬之際正值枯水期,未能見到瀑布傾瀉的壯觀景象,但湖水依然清澈見底,碧波蕩漾,彷彿一幅生動的山水畫卷。乘坐竹筏泛舟湖上,船工輕輕划動船篙,點破倒映的雲絮,竹筏推開翡翠水面,水滴在青竹筏頭碎成星子,兩岸鳳尾竹彎成綠色的拱橋。暑假時還可以體驗刺激的槳板項目,在湖面自由滑行,享受乘風破浪的快樂。
這是被譽為「龍舟八景」之一的古甑龍泉,泉水從山間石隙噴出,出水口形狀如蒸飯的甑,水流漫過壩面形成小瀑布,在陽光下閃爍着銀色的光芒,聲音清澈悠揚,宛如天籟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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