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匯報記者 蕭景源)警方就大埔宏福苑五級火的搜查,昨日完成第二階段的工作。最新確認在早前受災樓宇抬出的一具遺體中發現含兩個人的DNA(脫氧核糖核酸),經確定身份是一名老婦及其外傭,罹難人數因此增至160人。至於早前失聯的31個個案,經過去多天排查,25人已被確認安全或在早前罹難名單中或多年前已離世,最新失聯人數修訂為6人。警方的搜查工作將進入第三階段,會繼續與房屋署合作將7幢受災樓宇外牆的棚架及棚網移除,以了解是否仍有遺體或骸骨。目前仍未確定何時可以解封。
警務處處長周一鳴表示,上周三(3日)首個階段工作已完成屋苑內7幢受災樓宇的搜索,發現共159具遺體。在第二階段中,人員在房屋署協助下,於本周把所有包圍該些受災樓宇、飛墜地面的棚架清空,其間在一處發現一件疑似人類骨頭,人員稍後會再作檢驗,以確定是否人類骸骨、動物骨頭,又或是早前的逝者身體殘骸。
同時,消防處已將該7幢受災樓宇所有升降機槽內的積水泵走,並無發現任何遺體,因此第二階段行動在昨日已完成。
至於遺體的數目,警方仍在進行科學鑑證及一連串工作,最新確認一具早前被移離受災樓宇的遺體,經法醫抽取該遺體不同部位的DNA作檢驗後,最後確定屬一位老婦及其家傭的DNA,當中一人早前已在罹難名單中,因此警方將尋獲遺體的最新數字增至160具。
79名傷者中仍有24人留醫
傷亡查詢中心主管總警司曾淑賢表示,早前公布的31宗失聯人士個案經多天排查,已成功確認當中24人情況,其中12人安全,包括兩人已不在港居住、兩人不在宏福苑居住、一人早前已入住老人院、一人在懲教羈留中心、6人屬宏福苑居民但安全;另被確認情況的12人,包括4人已在火災發生前的3個月至11年離世、8人是在今次火災早前罹難者名單中。
曾淑賢指出,經扣減上述及新增死亡數字,修訂至今仍有6人失聯。至於79名傷者中,仍有24人留醫,全部情況穩定。
周一鳴:已採162家屬DNA樣本
周一鳴指出,過去一星期縱然警方已在7幢受災大廈外牆的棚架及棚網作仔細視察,包括用無人機協助,但未發現任何遺體。第三階段工作即將開展,警方會繼續與房屋署合作,將棚架及棚網移除,以了解是否仍有一些遺體或骸骨。另在過往數天,警方已替162位死難者家屬採集DNA樣本,目前還有不少家屬仍在聯絡,以了解能否前來進行DNA抽樣。
周一鳴強調,警方一直與政府化驗所及法醫緊密合作加快處理個案,在DNA校對過程中已無須如過往般需時兩至三星期,因此在該160具遺體中,經與有關死難者的家屬作出DNA比對後,僅約一星期已有120人透過科學鑑證包括DNA或指模確認身份,目前仍有40具遺體仍在進行DNA校對。同時,人員早前在災場尋獲懷疑人類骸骨,亦正進行DNA校對,以了解罹難者人數是否需要調整。
另外,利用災難機會進行的詐騙案件則增加一宗至22宗,拘捕人數維持在兩名。至於何時可以解封宏福苑,周一鳴稱房署及有關部門仍對受災的7幢樓宇結構進行評估,以確定是否需要進行加固或其他工程,同時仍要拆除包括宏志閣在內的外牆棚架、棚網及發泡膠等,在未能肯定安全前,未有確實的解封時間。
心理專家助處理火災警員重拾生活節奏
(記者 蕭景源)警方連日來在大埔宏福苑火災現場持續搜索遺骸及協助逝者家屬,負責的警員難免受到不同程度的情緒衝擊。因此,警務處心理服務課臨床心理學家全力為處理該事故的警務人員提供心理支援服務,每日派員到災場提供即時情緒梳理外,目前已為災難遇害者辨認組(DVIU)約300名成員提供心理諮詢支援,並邀請曾處理嘉利大廈大火的退休警員分享經驗,幫助做好心理準備。臨床心理學家亦主動向約300名包括刑偵部隊、鑑證科、傷亡查詢組等的警員提供支援,協助他們重拾有規律的生活節奏,以及幫助他們調整狀態,重新投入日常工作。
警察臨床心理學家馮浩堅昨日表示,當經歷大型事件後,警務人員難免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情緒影響,會有很多感受,所以需要關顧他們心理狀況。這次五級火,警務處心理服務課接獲支援DVIU的指令後,深知DVIU成員將面對艱巨工作,遂盡早與他們聯絡,他說:「在他們出勤前進行心理簡報,幫助建立心理預期,讓他們了解進入災場後可能出現的心理反應、事後可能產生的情緒波動,以及簡單的情緒處理方法。」
另外,警方也邀請曾處理嘉利大廈大火的退休警員,分享他們在現場的經驗,幫助做好心理準備。
警員承受沉重情緒壓力
警務處心理服務課13名心理學家,每日都會到火災現場支援同袍,包括機動部隊人員,因為他們需要協助DVIU搬運遺體;另刑偵警員因負責協助家屬辨認遺體相片工作,「他們承受着來自家屬的沉重情緒壓力,我們會在現場與他們傾談,幫助疏導情緒。我們還製作一些圖文指南,透過WhatsApp等發送給警員。」
「多走一步讓家屬得到答案和解脫」
馮浩堅憶述,當他們在現場問警員的情緒變化時,對方經常會回應「都係幫人啫」,這令作為心理學家的他深有感受,「原以為他們看到很多遺體會承受巨大壓力,但想幫助遇難者找回親人的使命,反成為他們的工作動力。」曾有一位警員在小組分享時指,在單位挖到一塊很小的人骨,因知道僅憑這塊骨頭是不容易辨認死者身份,於是繼續在厚厚灰燼中挖掘,最終找到一條項鏈,成功協助辨認遇難者身份;「聽到這件事,我們深切感受到同事們願意多走一步,只為讓家屬得到一個答案、一份解脫,他們不怕辛苦,願意付出更多努力。」
已與300同袍進行心理諮詢
馮浩堅表示,已與約300名DVIU警員進行心理諮詢,見證他們有許多正面的成長:「有同事說:『要活在當下』,因為人生變化無常,部分同袍回家後與家人增加溝通及聯繫。」根據經驗,參與處理火災的警員在返回日常工作時,可能會出現不同情緒變化,所以會主動再邀請曾參與火災善後的約300名警隊其他部門的警員進行心理諮詢,希望他們能梳理及紓解情緒;「更重要的是幫助他們在小隊中互相支持,因為有時最能理解他們經歷的,就是一同工作的夥伴。」
他們的主要工作包括協助警務人員梳理整個事件中的經歷與感受,幫助調整狀態、重新投入日常工作,馮浩堅說:「基本上會建議同事用過往慣常處理壓力的方法,以盡快返回原本生活;因為當遇到好大經歷或創傷後,如果使用不正確處理方法,便會構成問題;只要用慣常處理壓力方法,隨着時間慢慢過去便會『OK』。」
至今,警務處心理服務課暫未有發現警員出現嚴重情緒問題或崩潰的情況。
此外,該課早前製作一系列心理教育材料,教導如何自我疏導情緒,其中一種方法是「身體掃描」(body scan),警員可以掃二維碼收聽進行放鬆練習。
警員收工仍未能抽離 抱「想做到更多」執念
(記者 蕭景源)警察臨床心理學家李明靜表示,在災場執勤的警務人員非常專業,工作時會進入高度專注的「工作模式」,希望盡可能在自己的崗位上幫助到災民及家屬。因此,他們在任務進行期間大多會表示「我無問題,我應付得來。」但根據經驗,部分警員事後返家,工作畫面、氣味和感受便會逐漸湧現,需要提供適當心理支援;「無論是事前的心理簡報,還是行動期間,我們的心理學家都會前往大埔、兩個主要工作地點以及社區中心等不同地方,觀察同事的狀態,提供必要的支援。」
李明靜說,觀察到災場工作警員面對的心理挑戰,主要來自兩方面;一方面是代入感所帶來的衝擊,「他們走災場時,特別是一些相對完整的單位,當看到雪櫃上張貼的家庭合照,對他們而言會更加難受及更加衝擊,因看到之前完整與之後的變化,形成強烈對比而感到難受。」
另一方面,就是「好想做到更多」的執念,「無論什麼崗位的警員,也希望能再盡一分力幫助更多人,有些警員即使在工作結束後,還會在社交媒體上搜尋相關資訊,嘗試比對所發現的物品與失蹤者的資料,以及關心遇難者家庭的後續情況,好想可以盡力提供幫助。」
李明靜指,一般來說,絕大多數人在經歷這類大型創傷性事件後,相關症狀會在兩至四個星期內逐漸減輕,大部分人最終都能恢復正常;「我們會提醒同事,一方面要恢復規律的生活節奏,比如適當運動、規律飲食,幫助自己盡快回到正常軌道;另一方面要留意自身狀況,比如那些反覆出現的畫面、氣味或睡眠欠佳等問題,是否隨着時間過去慢慢減少。如果症狀持續,他們可以隨時聯絡我們。」
法醫料遺體混入雜物 辨認身份需數月
(記者 蕭景源)警方昨日連續第二天在大埔廣福社區會堂,為失聯人士的家屬及已憑相片初步辨認遺體的家屬,分批進行脫氧核糖核酸(DNA)口腔拭子採樣,以作科學鑑定辨別遺體身份,預計數星期有結果。惟有法醫相信遺體軟組織被嚴重燒毀,殘骸可能混雜不同物質及物種,預計辨認遺體身份工作甚久,至少數月。
齒科法醫梁家駒昨日在一個電台節目中指出:「今次燃燒情況時間持續很久、溫度頗高,甚至硬組織,包括骨頭、牙齒上的DNA都可能已經受破壞。今次很多人類和非人類遺骸混雜在一起,因為非人類骨骸會有不同,但有些骨看上去可能根本與嬰兒或小孩樣貌差不多。當然頭骨不同,但其他骨會有相似,所以要小心分開。」
外國有例子耗時達一年
他相信,由於不少遺體軟組織被燒毀,加上現場混雜其他物種的遺骸,預計至少要數個月始能完成辨認遺體身份工作,外國更有例子甚至長達一年。另在部分情況下,更需靠罹難者身上佩戴的飾物,包括金屬飾物或鑰匙等等輔助,才能辨認身份。
梁家駒指出,警方在辨認嚴重腐爛或火災遇難者身份時,主要透過採集家屬口腔細胞的DNA進行比對。國際上主要有三種辨認身份的方法,分別是DNA、牙齒及指紋。而DNA辨認分為直接辨認及間接親屬辨認兩種,前者通常適用於失蹤者有保存個人DNA樣本的情況,如牙刷、梳子上毛髮。不過,若現場環境導致直接樣本被毀,則需採用間接親屬辨認,即透過比對父母子女、兄弟姊妹DNA來確認身份。
84愛寵續失蹤 災後情緒要留神
(記者 蕭景源)大埔宏福苑五級火中,許多居民失去愛寵。愛護動物協會(愛協)昨日表示,截至上周五(5日)晚上8時共有超過600隻動物受到影響,已有516隻尋回,當中366隻生還,150隻不幸離世,目前仍有84隻已登記動物失蹤。
愛協指,不少主人對失去愛寵感到失落,有主人期望待屋苑解封後,可以返回單位取回寵物的遺骸。目前在火災中暫託於愛協或其他機構的寵物健康狀況良好。愛協提醒主人要留意寵物的災後情緒,以及是否有出現心理受創的表現,倘發現寵物行為有異,例如坐立不安及哀鳴等,則需盡早接受治療。
愛協又建議平日要為寵物進行入籠入袋等訓練,以及植入晶片,以便在出現災難時提供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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